深夜。
十二點。
江聿懷輕手輕腳地走出臥室。
他抬手,慢條斯理地扣上襯衫的扣子。
直到扣剩最後一顆扣子。
男人沒有下樓,而是先去隔壁琴房一趟,將裡麵的亂七八糟收拾了一番後,才去了書房。
他拉開椅子坐下,敲擊了下鍵盤。
沒一會兒,屏幕上就出現了兩個畫麵。
三人進行了一場近兩個小時的談話。
等一切結束後,江聿懷關掉屏幕,起身,準備回到臥室。
他一打開門,就看到了雙手環胸,靠在門口對麵牆上的女生。
兩人就這麼猝不及防地對上了視線。
虞歸晚身上的睡裙還是他給換上的。
她還在外麵穿了件外套。
脖子和鎖骨上的痕跡在走廊柔和的光線下格外顯眼。
這會兒,女生臉上的神情是一貫的清冷,微微低垂的眼眸裡藏著彆人看不懂的複雜。
江聿懷原以為她會安穩地睡到早上,突然打開門就看到她站在門口,他明顯是怔愣了兩秒,隨即勾起唇角,“怎麼起來了?是不是餓了?”
他邊說著,邊關上書房的門,走了過來。
“晚飯你沒胃口吃,我就讓廚房一直給你煨著暖湯,我下樓給你盛一碗,你先回臥室等我一下。”
虞歸晚微微抬眸看他,那雙清澈的眼眸仿佛能夠看透一切。
“上一次,我起來後,他們說你去開會了。”
江聿懷臉上的輕柔凝固住了。
“一大早,開會?”
虞歸晚餘光掃了眼緊閉著的書房門,“你知道你瞞不過我,所以就用這種方法,讓我睡過去,然後好暗地裡完成你計劃?”
江聿懷喉結滾動了一下,伸手想要拉住她的手,“晚晚,你先聽我……”
虞歸晚避開了他的手,目光緊緊地盯著他的臉。
“第幾次了?江聿懷。”
她的嗓音平靜而毫無波瀾。
江聿懷隻覺得心頭湧起一陣心慌。
“晚晚,我沒有要瞞你,隻是……”
“隻是你覺得,你這樣是為了我好,對嗎?”
虞歸晚站直了身體,上前一步,“可我不想要這樣。”
江聿懷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
她抬手,指尖輕輕地揉開了他緊皺的眉宇。
“江聿懷,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男人眸光微閃,眼神不由得落在她的臉上,看著她。
“在很早之前,我就已經感覺到了。”
虞歸晚指尖微蜷,然後慢慢地收了回來,“哪怕你知道,我有自保的能力,哪怕你清楚地知道,那些人和事傷害不了我半分。”
“可你為什麼一直那麼執著地連一丁點的危險都不願意讓它出現在我麵前?”
“你到底在怕什麼?”
神醫白商,曾協助過國際刑警隊在一個模糊的監控視頻中,光靠一個人的肢體語言就能迅速地重組案情,精準地找出真凶,將其緝拿歸案。
江聿懷聽完她的話,怔忡了半晌。
他瞳孔裡翻湧著複雜的情緒裡,快速地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痛楚。
他垂下眼眸,握住了她的手,指腹在她的手腕處摩挲著,像是在撫平什麼一樣。
“我在怕……你會離開我。”
“我不會。”她說。
虞歸晚也握住了他的手,“我答應過你的,就一定不會。”
江聿懷低著頭,沒說話。
她看著此時的他,暖光灑在他的頭頂,那頭短發柔軟地鋪在額頭上,整個人看上去柔和又溫順。
絲毫沒有半分自由州各大世家傳出的殺伐果斷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