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韓氏,先帝欽定皇商之一。
這個名頭乍一聽起來很響亮,但是不要忽視了其中的一個字,先。
是先帝對於韓氏布莊認可,讓韓氏布莊在先帝在位之時得以壯大發展,成為了現在永州首屈一指的富商之一。
但是沒有根基的富商在這南朝比比皆是,韓氏一族以為光靠先帝欽定這樣的名頭便能經久不衰,殊不知這已經是沒落的開始。
一個家族就像是一個企業,想要源源不斷的進步,最重要的就是緊跟時代的發展進步,而不是像韓氏這樣居安不思危。
韓氏總共分為三支,一支是韓霜錦這脈,嫡係親傳,基本上所有的布莊生意和土地家宅都在韓升平名下,他是實打實的掌權者。
現在韓升平驟然離世,按照南朝的相關律法規定,韓升平名下所有的店鋪地契這些最後都會轉至韓霜錦的名下。
這個她不擔心有人在其中做手腳,因為皇商在距離京都不遠的地方被土匪迫害致死,這件事讓朝內外的震動都很大。
皇商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皇帝的臉麵,這土匪是直接把皇帝的臉麵丟在地上狠狠地踩啊,如果在這個節骨眼還出了其他事,那首當其中就是針對韓霜錦的人,那些人如果能想明白,就不會做蠢事。
但是也不能保證那些人不會在其中使絆子。
而除了韓霜錦這一支嫡係,餘下還有兩支旁係,分彆是韓霜錦的大伯和小叔,也就是韓升平的大哥和弟弟。
隻不過這兩個弟弟都是其父的妾室所生,所以這偌大的家業與他們並沒有什麼關係,韓升平念及兄弟之前就一人給了一間鋪子讓他們去管理,所有權依然在韓氏名下,但是分紅是他們自己的。
如果他們安安分分的,這兩個鋪子倒是能夠讓他們過得舒坦,但是偏偏這兩個人又是有野心的,不甘心屈於人下。
所以年前他們劍走偏鋒,引進了一批質量極差的布匹進行製衣,致使大量成衣囤積的同時還因質量問題影響韓氏的聲譽。
偏偏韓升平又是個心軟的,看到他們在自己麵前賣慘的時候最終還是沒忍心下狠手,隻是三月內不允許他們再去鋪子裡。
這種不痛不癢的懲罰在韓霜錦看來壓根就無濟於事,他們不去鋪子可以讓管事或者是夥計送,沒辦法改變什麼。
她知道,如果是自己掌權,這兩個叔伯會是自己最大的障礙。
韓氏內裡人心不齊,對外也討不得半點好。
先是因為韓家叔伯兩個鋪子的冷處理,再加上這些年一直沒有引入新的產品,樣式和花色都跟不上永州的發展,進貢的布匹也沒有去年的成色好。
如果不是因為韓升平被殺,染血的布匹並未送進宮中,皇商這個名頭根本就保不下來,也彆提這如今如水般的賞賜了。
並不僅僅是給韓家一個交代,更多的是為了維護皇帝的臉麵。
而如今的永州內的布莊其實不止韓氏一家,三年前,高氏布莊像一頭猛虎一樣狠狠地在韓氏的口中咬下份額。
那個時候對韓氏沒有造成極大的威脅,韓升平就並未重視,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如果下一年韓氏的布匹依然如此,那麼高氏,就會取而代之。
“下一年送布匹進京的時間是什麼時候?”
韓霜錦頓覺時間緊迫,現在還有一月時間過年,按道理來說送貢品的時間應該也有一年。
“十一月初送至京都,老爺平時出發的時間定於十月初。”
福伯恭敬地回答了韓霜錦的問題,又解釋著“因為京都距永州較遠,恐途中有變,一般會提前出門。”
“明白了。”
韓霜錦點了點頭,心頭莫名很沉重。
此時此刻她真的想回家了,她的五十萬還沒花!還有她的手機電腦空調啊啊啊!真的是越想越氣!
為什麼要把自己丟到這個破地方來啊!難道就因為自己也叫做韓霜錦嗎!她真的是栓q!!
“我知道了福伯,你先下去吧。”
韓霜錦擺了擺手,靠在了椅子上閉上了眼睛。
過去在自己的如同電影一般在自己的腦海裡回放,良久,她歎了口氣,最終還是默默起了身。
如果有得選擇,她當然想要回到之前生活的時代,畢竟那裡有她的朋友,也有她的事業。
但是她不是一個怨天尤人,坐以待斃的人。
她不清楚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這裡,但是她知道自己目前彆無選擇。
“韓家…”
韓霜錦輕輕地歎了口氣,最最起碼,她能夠體會到之前沒有體會過的親情吧。
這也是她剛剛願意直麵那些管事的原因之一。
她剛剛不僅僅去看了柳棠,更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裡看到了原身的奶奶。
那個似乎是躺在床上的老太太嘴裡念叨著的除了韓升平,就隻剩下她的寶貝孫女了。
“老天爺啊,你怎麼這麼狠心!這今後的日子,我的錦兒應該怎麼過下去啊…”
“都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她一個小女孩怎麼可能遭得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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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爺啊!你怎麼這麼狠!一定要把我的兒給帶走啊!你沒有心!”
隔著窗戶,韓霜錦看得並不真切,但是那一字一句的哀泣她聽得句句入心。
是以,她作為韓氏大小姐的身份,出現在了堂內,算是初步穩定了局麵。
“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母親和祖母的。”
韓霜錦撫著自己的心臟,方才的她受其影響極深,她知道這是原身殘留的思緒在起作用,所以這會安定下來之後,就默默地說了這麼一句。
似是承諾,也是對自己的未來做出了決定。
“小姐,夫人醒了。”
芍藥輕輕地敲了敲書房的門,剛剛在聽到福伯說大小姐在書房的時候她是有些訝異的。
要知道平時小姐最不喜歡的就是老爺的書房了,她覺得這裡壓抑又嚴肅,能不過來就不過來。
“我知道了。”
韓霜錦聞聲打開了門,俗話說知女莫如母,她有些擔憂柳棠會不會看穿自己不是原身。
“小姐彆擔心,大夫已經在夫人房內候著了。”
芍藥看韓霜錦眉頭緊蹙,連忙說著。
“隨我過去吧。”
韓霜錦點了點頭,並未多說什麼,隻緩步朝著柳棠的房間走去。
慈寧宮,東側居安殿。
唐清璃安靜地坐在內殿的勸榻上看書,這幾日她因病在身可免去上書房,又不想因此跟不上上書房的進度,於是便自己看書溫習。
“皇上駕到!”
突然響起的通報聲讓唐清璃微微一愣,這個時辰父皇應是在批改奏折的,怎麼會突然過來。
疑惑歸疑惑,唐清璃還是快速起身,在皇帝進來的時候便行禮道“兒臣見過父皇。”
“快起來。”
南安帝趕忙扶起了唐清璃,有些心疼地說“你這孩子,不舒服便不要行禮了,快坐下吧。”
“謝謝父皇。”
唐清璃乖巧地點了點頭,等南安帝落座之後才坐在了他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