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乃是莫水金親筆所書,字裡行間將他這段時間在公主府的所見所聞記錄無遺,而且居然還將唐清璃這段日子給他的銀子換成了銀票附在信封中。
表麵上為竹影青愛徒,實則怕是早就成為了南安帝的爪牙,不過不知道竹影青是否知曉此事。
唐清璃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頓覺頭疼。
“已將信換好了。”
許三歸在去攔信的時候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模仿莫水金的字跡備著一封信,正好換了下來。
“這信中不知有沒有什麼暗藏的印記。”
唐清璃看著普普通通的信封,聽聞禦林軍傳信都有特殊的獨門印記,不知這莫水金用上了沒有。
“殿下…那我…”
許三歸聞言有些慌張,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否會出問題。
“無礙,你給竹大人也傳一封信便是。”
唐清璃擺了擺手,止住許三歸的胡思亂想,輕聲說著“便告知他有此事即可,他自會處理的。”
“是。”
許三歸應聲退下,唐清璃又讓還跪著的枳橘和靈芝一同起身。
“這蛋撻你們也分食了吧,留些給三歸和譚誠他們便好。”
“是。”
枳橘和靈芝應下,一個人去收食盒,另外一人給唐清璃準備沐浴的浴桶和熱水。
“這浴桶也是昭國公府送來的?”
唐清璃看著眼前這個新奇的浴桶,和之前很是的不同,這個浴桶很大很寬,而且有一邊還帶著一個類似於盤子的蓋子,遮住了一半的浴桶。
蓋子上還有一個圓圓的東西和一個彎的木管,唐清璃好奇地按了一下那個圓圓的東西,沒什麼反應,枳橘便來到唐清璃身邊,輕輕扭了一下,水便順著那個木管流出來了。
“這…”
唐清璃有些訝異,這水是從哪裡出來的?這是怎麼回事?而且好像還是熱的水。
“殿下看這裡。”
枳橘蹲了下來,打開浴桶下方的一個小盒子,裡麵裝著滿滿的一盆熱水,而且裡麵也放著一根管,似乎就是從這裡出來的水。
那盆熱水下還有柴火在燒,但不是很猛,故而水也不會太熱,用來沐浴正好。
而且這柴擺著與熱水還有個距離,四周似乎還用著鐵片隔開了,如此便不懼火不經意間燒到浴桶。
“此物必定又是韓霜錦送來的?”
唐清璃心中若有所思,她這般做的目的似乎身旁便不需要有人不斷添熱水,大大方便了沐浴之人,而且這蓋子還能夠放些物件,或許還能夠放些吃食,讓人放鬆著泡會澡。
“是。”
枳橘應了聲,笑著說“這韓東家腦袋瓜也不知是怎麼想的,新奇物件是一個接著一個。”
“真是個妙人。”
唐清璃不自覺輕笑,而後便在枳橘的攙扶下進了浴桶,坐下來的時候,水位正好到了她的上臂處,這會泡著正舒服。
枳橘問過唐清璃後便衝了一壺茶放在唐清璃麵前,而後便退出了內間,守在門口,讓唐清璃獨自泡澡。
唐清璃放鬆地靠著浴桶,水涼了便轉動開關加些熱水,而後繼續泡著。
喝完了一壺茶,唐清璃方才結束了泡澡,開始了沐浴,半個時辰後,唐清璃身著中衣出了內間。
“殿下。”
靈芝收拾好食盒正好把大氅取了過來,此刻便趕忙搭在了唐清璃肩頭。
“無礙。”
唐清璃擺了擺手,她這會周身暖洋洋的,而且放鬆後還來了些困意,她輕聲道“歇了吧。”
“是。”
次日,定康城。
“王爺,時辰到了。”
馮乙瞧了瞧時辰,這會應當是粥棚施粥的時辰,但趙聰成沒有糧食,必定開不了那粥棚。
“消息可都放出去了?”
既然糧食已經變成了沙子,而且還是在趙聰成的眼皮子底下弄丟的,那此事便隻能夠讓他擔下了。
“放出去了。”
馮乙昨日知曉此事之後便派人去找了乞丐於大街小巷四處傳消息,是趙聰成貪墨了益王好不容易尋來的糧食,他就是一個大大的貪官!
若是在以往,百姓們聽到這個消息或許最多也就是咒罵幾句,但如今不同了。
如今若是沒有糧食的話,他們根本就活不下去,這貪官要的哪裡是糧食?要的分明是他們的命啊!
隻要災民看到粥棚停開,必然會相信這樣的消息,到那個時候,趙聰成隻能夠吃下這個苦果子。
至於趙聰成會否說出事情的真相?唐明安和馮乙壓根就不懼此事,且不提趙聰成在定康城中的名聲本就不佳,唐明安前日於城主府說要自廢王爺的話可已經讓災民幾乎是無條件相信他了。
如今出了事,他們必然會本能相信是這趙聰成貪墨了能夠救他們命的糧食!
“可有信傳來?”
唐明安有些迫不及待,他雖然相信馮乙的計謀,但事情一日未定,他便無法心安。
“王爺不必憂思,想來也是需要些許時辰。”
馮乙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昨日他安排去跟著趙聰成的人回來複命之時提過,這趙聰成不是沒有去買糧食,不過沒有一家糧商願意在這個節骨眼賣給他。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趙聰成本來還想以武力鎮壓,但城中的糧商有幾家乃是皇商,若是一個沒處理好,很容易惹得一身騷,他沒那個本事。
如今自身都難保,若是再招惹上了皇商,到時候他去南安帝麵前參自己一本,準保吃不了兜著走。
就因為此事,馮乙才篤定了趙聰成沒有彆的法子,隻能夠咬碎了牙往肚裡咽,認下這樁事。
“我自然是相信馮卿的。”
唐明安笑容燦爛,這會也不著急了,隻悠然地靠在搖椅上,還讓人端來了水果。
過了一刻鐘,門口匆匆跑入了一個小廝模樣的人。
“不好了!不好了王爺!”
“出了什麼事?大呼小叫的!”
唐明安躺在搖椅上,本來就有些昏昏欲睡,如今被這個小廝這麼一叫喚,嚇得差點魂都丟了。
“王爺恕罪!”
小廝頭狠狠地磕在了地上,額頭瞬間就染上了血,顯然是發了狠的。
“好了好了,你快起來吧。”
唐明安皺了皺眉,見他如此上道,倒也沒有再多說什麼,隻又問“細細說來,出什麼事了?”
“趙大人說這糧倉中的糧食不知為何會變成沙子,如今正準備升堂審案呢!”
小廝戰戰兢兢地將剛剛發生的事脫口而出。
“你說什麼?!”
唐明安聽了這話一下就氣血上頭,什麼叫做升堂審案?他難不成還能夠把自己抓進去不成?
不對,這糧食變成沙子不是他做的,就算趙聰成升堂審案也不怕,壓根就查不到自己頭上來。
但自己手底下的人違抗自己的命令,還是讓唐明安極其惱怒。
“王爺息怒。”
馮乙看他這個樣子便趕忙來到了他身旁,拱了拱手勸了句“這趙聰成或許是想要用這樣的法子來找個替罪羊,拿到糧食。”
“你說的有理。”
唐明安聽了這話,哼了一聲,倒也不急著讓人把趙聰成抓起來了,隻起身拍了拍自己的錦袍,說“既然如此,那我便去瞧瞧怎麼一回事吧。”
“是。”
馮乙見唐明安此刻還有些惱怒,那是斷然不敢阻攔他的,隻好跟在他身後和他一起出了郡守府。
府衙中,趙聰成端坐於上,看著唐明安與馮乙進了內堂,心頭有些忐忑,連忙迎了下來。
“趙大人不必多禮。”
在百姓麵前,唐明安還是維持自己體恤百姓的良好形象,二話不說就將趙聰成扶了起來。
“多謝王爺。”
趙聰成心頭腹誹,明明昨日還把自己推出來頂包,如今倒是對自己態度好了。
若不是他當機立斷,求得了貴人相助,這會必定被那些喝不到粥的災民給生吞活剝了。
“來人,快給王爺搬椅子。”
“誒,趙大人太客氣了。”
唐明安雖然言語上這麼說,但椅子搬過來之後還是毫不猶豫地坐了下去。
“應當的。”
趙聰成知道他的性格,當下也不猶疑,看著他已落座後便繼續開始審案。
“來人!傳疑犯!”
幾個衙役押著一個手帶鐐銬的男人走上前來,那個男人臉色慘白,看起來還有點哆嗦,顯然是被嚇著了。
“堂下所跪何人!”
趙聰成一拍驚堂木,看著男人發問。
“大人,大人,草民冤枉啊!”
男人似是回過神來,看著趙聰成就開始喊冤“草民沒做過,真的沒做過啊!”
“誰是誰非自有王爺與本官定奪,你隻需說出事情的經過便可!”
趙聰成又拍驚堂木,嚇得男人一哆嗦,他支支吾吾的樣子在門外圍著的災民看來就是有異,必定是偷了那麼多的糧食!
唐明安也覺得好奇,這人一直支支吾吾不說話,而且還這麼害怕,莫非真的是他偷了糧食?
“草民不敢啊!王爺,王爺您快救救我!”
沒過一會,男人突然崩潰大哭,他哀嚎著爬向了坐在一邊的唐明安,抓住了他的腳脖子。
“你什麼意思?本王如何救你。”
唐明安試圖甩掉他,不讓他扯著自己的腳脖子,見他不肯鬆手,怒氣更甚。
“王爺…王爺你怎麼能這樣…”
男子呆愣地說“明明是您…明明是您讓我和官兵裡應外合,把那些糧食都換掉的…”
“你在說什麼胡話!”
唐明安聞言直接炸了,他一腳踢在男子的胸口,把他狠狠地踢在了地上。
男人的話讓圍觀的災民嘩然,真的是他們愛戴敬重的王爺換了糧食嗎?
“真的是王爺嗎?不可能吧?”
“若是王爺的話,他又為何要以王位作保,讓我們能夠吃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