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璃抬頭,看向李孟。
“微臣知道,您心裡想的很簡單,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想要的也隻不過是百姓能夠吃飽飯穿的暖而已。”
李孟看著唐清璃,他知道,如果公主殿下不想來的話,陛下肯定不會讓她來。
夜南郡如今用水深火熱來形容也不足為過,唐清璃是公主,按理來說,其實她不需要特意跑到這裡來,隻需要在京中安安穩穩過富貴日子就好了。
她是超品公主,手中握著陛下給她的權柄,在京中無人能夠動她,甚至不少人還要看著她的臉色辦事。
在這樣的前提下,其實唐清璃根本就不需要因為這個疫病讓自己以身涉險。
雖然她們已經把夜南郡封了起來,但是誰知道這一路上會不會遇到什麼人假裝自己沒有染病。
來夜南郡的風險太大了,殿下手中有藥又如何呢?誰也不知道究竟會不會出事。
李孟默默地歎了口氣,看著唐清璃。
但是她就是來了,毫不猶豫,乾脆利落直接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帶著她手中的藥。
那個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想的沒錯,殿下是一個一心為民的殿下。
這樣的人,才值得他去追隨。
唐清璃讀懂了李孟未明言的隱喻,她輕輕地笑了笑,接著說“既然李大人相信孤,那麼孤一定不會讓你李大人失望,你放心。”
“微臣不敢。”
李孟搖了搖頭,他怎麼敢對殿下指手畫腳。
“孤有一個計劃…”
唐清璃看著李孟與陳守時,輕輕地提了一句。
燭火微動,等所有的話都講完之後,天已經有些蒙蒙亮了。
明明一夜沒睡,但是李孟與陳守時一點都不困,甚至神采奕奕,已經對未來有了更確切的想法。
“時辰已經不早了。”
唐清璃看了一眼時辰,輕輕地說“我與霜錦就先回去休息了。”
“韓東家此行…”
李孟看了一眼一直不說話的韓霜錦,心中有一些疑惑,不知道應不應當問。
“李大人不妨直說?”
韓霜錦剛剛確實是沒說話,畢竟想著唐清璃把話都說完了,自己也沒什麼需要補充的,再加上沒有什麼官位在身上,說出來的話他們也未必相信。
所以就一直安靜的,沒有多說什麼。
但是李孟突然提到了她,那就是擺明了對她有點意見或者是猜疑。
“敢問韓東家為何也會出現在此處?”
李孟看了她一眼,輕輕地問。
“很簡單,因為我與殿下一同來的,陛下交代的。”
韓霜錦淡定地回答了他的話,又說“雖然如今國庫充盈,但是糧食的購置還有藥材的選買,都需要人盯著,也需要有經驗的人看著。”
“李大人分的清楚陳米和新米價格幾何?清楚知道不同藥材的價格幾許嗎?”
韓霜錦對他可沒有什麼好臉色,反正不是自己人,如今投誠也要看情況,她們可不是什麼人都要。
其實對於李孟的投誠,韓霜錦是對著警惕的,她總覺得李孟不大可能會投誠,主動提及此事,或許有陛下授意的可能性。
左右心頭讓人有些不安,故而她的語氣也就算不上太好了。
“原來如此。”
李孟點了點頭,其實他能夠敏銳的察覺韓霜錦對他抱有警惕,而且語氣特彆不好,但是轉頭一想,應當是自己方才的行為,讓他覺得有些疑惑,有些擔心,故而才會對自己那麼針對。
他確實是一心跟著陛下,隻不過公主殿下確實也給了他耳目一新的感覺。
這種感覺從陳守時拿出藥,再到如今殿下親自來到夜南郡為百姓謀求出路便達到了頂峰。
殿下是個不一樣的。
“所以若是日後有什麼需要幫助的話,還請李大人不要阻攔在下。”
韓霜錦看著他,淡淡地說“否則萬一出了什麼事情,在下無法回去與陛下交代的話倒是辜負了陛下對我的信任了。”
她這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如果李孟做出什麼事情讓韓霜錦收糧食和藥材的事情進展不順利的話,她肯定會去南安帝麵前參他一本。
“這是自然。”
李孟失笑,這韓東家倒是一個有趣的人,一點虧都不樂意吃。
“好了,時辰不早了,孤與霜錦先去休息了。”
唐清璃輕輕地拍了拍韓霜錦的手,這狠話已經放完了,就乖乖和她回去休息吧。
“是。”
黎郡王府,書房。
“你是說有兩個女子得了疫病去求助李孟還有陳守時,那兩個人還真的接納了他們?”
黎郡王聽到手底下人的彙報覺得不可思議,那個院子裡確實被陳守時和李孟把控的很嚴,但是黎郡王也也不是吃素的。
他在外麵布置了不少人,直接盯著他們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有人回來跟他彙報,所以這段時間他對李孟和陳守時的動向還是比較明確的。
他確實知道李孟和陳守時對南安帝忠心耿耿,而且一心為了百姓,但是沒有想過他們居然敢把得了病的人往院子裡接,這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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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這可如何是好?”
小廝有些擔心,這得了病的人如今是統一送到了一個地方關起來,不僅每日要吃藥,而且還不能隨意外出,就是害怕會傳染擴散。
結果如今可倒好,這兩位大人直接把人帶回院子裡去了,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染上疫病。
萬一染上疫病了,那豈不是…
“無礙。”
黎郡王擺了擺手,笑著說“這對我們來說還是一個好機會,去,把陳惟書叫過來。”
“是。”
小廝聽了這話連忙點頭,不一會就把陳惟書給叫了過來。
“屬下見過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陳惟書恭敬地行了個禮,他雖然被黎郡王給關了起來,但是衣食住行根本就沒有缺,而且黎郡王還會時不時召見他,故而他在府中的地位並沒有被影響。
反而還因為這件事,大家都知道王爺重視他,對他更加尊敬了。
“起來吧。“
黎郡王擺了擺手,歎了口氣。
“多謝王爺。”
陳惟書聽到歎氣聲的時候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王爺應當是出了什麼事,不過也不著急詢問,隻來到了他身邊為他磨墨。
“今日出了一件事。”
黎郡王看著他的動作並不意外,輕輕地歎了口氣,又接著說“李孟與陳守時收留了幾個患病的女子,確診是疫病了。”
“什麼?”
陳惟書聽了這話臉色大變,下意識說“他們未免也太荒唐了!這是命都不要了!”
“嗬,誰說不是呢。”
黎郡王嘲諷地笑了笑,接著說“得了疫病的人也韓往院子裡帶,不要命了。”
“王爺,我們要做點什麼才是。”
陳惟書心裡是很擔心的,但是麵上不顯,他有些嫌棄又擔心地說“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的話,很容易會被影響甚至…”
他的話沒說完,但是意思很明顯。
“本王知道,這是自然。”
黎郡王點了點頭,不管李孟究竟想做什麼,既然他們已經做出了這樣的事,那反而是一個不錯的機會,他可以直接治他們的罪。
是他們進入夜南郡之後自己說過的,所有患病的人統一放在幾個村子裡去救治,雖然隻有七天的機會,但是如果病症能夠調節的話,大抵也可以多爭取一段時間的機會。
可是李孟與陳守時並沒有能夠遵守自己製定的規矩,他們沒有把人送到村子裡,反而還留在了院子裡,萬一出了什麼事,整個城大麵積擴散,他們如何能夠承擔的起這個責任?
“王爺英明。”
陳惟書誇了一句,又說“殿下,此事我們還需從長計議,萬一有詐…”
“什麼有詐?”
黎郡王不在乎地擺了擺手,輕聲說“你就是思前想後想太多了,這能有什麼詐?人證物證已經擺在此處了,他們最好是染病了,本王就直接把他們院子裡的所有人都送到村子裡去。”
“如果,這就是他們的目的呢?”
陳惟書抿唇,輕輕的提醒了一句“王爺,您可彆忘了,這李孟與陳守時一直想去但是進不去…”
“你的意思是,這是他們故意的?”
黎郡王挑了挑眉,似乎有些驚訝。
“不排除這個可能。”
陳惟書點了點頭,當務之急是不能讓兩位大人進疫病區,不然哪怕這會沒有得病,過一段時間也應該得病了。
他得了殿下還有東家的交代,要好好照顧兩位大人的,可千萬不能讓他們出事。
“荒唐!那也太荒唐了!”
黎郡王聽了這話語氣不善“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什麼?他們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這可是自己的性命!就這麼…”
他說著說著自己安靜下來,因為他反應了一下,這兩個人還真的很有可能做出來這樣的事!
思及此,他擺了擺手讓陳惟書坐下,輕聲說“那你覺得此事應當如何處理?”
“其實也簡單,殿下,我們可以直接讓他們把人給交出來,送到村子裡讓他們自生自滅,同時把整個院子給封起來。”
陳惟書腦袋飛快轉動“就說是看看他們有沒有染病,關個十天半個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