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卓越死了。
這個消息傳到黎郡王府中的時候,他差點沒站穩,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如果是其他人的話,他不會是這樣的反應,可是這死了的人是歐陽卓越!
“陳惟書人呢?”
黎郡王下意識就找陳惟書,本能覺得這件事情可能和他脫不了關係。
“陳大人重傷,昏迷不醒。”
前來報信的小廝整個人害怕地哆嗦,他不知道黎郡王會不會直接把他給處理了。
“你說什麼?”
黎郡王聽了這話是徹底軟在了椅子上,這陳惟書怎麼也就跟著重傷了呢?
他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啊…
時間倒回剛剛發生的時候,此時距離陳惟書把整個空城搜查一遍已經過去了三日。
這三日的時間裡,大家都知道朝廷安排來的有一個太醫試圖把能夠救命的藥方毀了,幸好被另外一個太醫阻止了,要不然他們如今就沒有藥方可以治病了。
那些百姓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都非常生氣,也非常激動,如果不告訴他們藥方的事情,他們不知道自己有活下來的希望,藥方被毀了,也就被毀了。
但是如今明晃晃的生機擺在自己眼前,卻差一點被人毀了,他們都無比憤怒。
整個空城得了疫病被送進來的人不少,最起碼也有幾千人,除掉那一些已經重病無法下床的人,能夠下床活著抗議的人也不在少數。
在陳惟書把整個空城都搜查了一遍查不出東西來之後,在最後一日檢查的時候,那些被調動情緒的百姓已經直接把城門口給堵住了。
因為歐陽卓越不想惹禍上身,也因為是最後一日,歐陽卓越懶得一直跟在他身邊,就在陳惟書去查其他地方的時候,他就已經出了城門口,如今正在城外看著那些百姓憤怒的堵住城門。
他並沒有要幫忙的意思,在他看來,陳惟書既然要和自己作對,那就讓他去折騰好了。
這可不是一個香餑餑,而是一個誰都想要丟出去的燙手山芋。
朝廷研究出來了藥方救了人,可是如今卻要把藥方給銷毀,而且試圖銷毀的人還是這次朝廷過來的太醫之中最厲害的一個。
這究竟是為了什麼?很難不讓人陷入深思,隻要他們有懷疑,那些百姓都會去想,是不是朝廷從頭到尾就沒想過讓他們活下去。
那為什麼朝廷不讓他們活下去?是不是因為害怕疫病會傳染?
在這個時候,如果黎郡王站出來毫不猶豫的支持空城中的百姓喝藥送糧食的話,並且給他們幫助的話,那麼他們都會信服黎郡王,他的威望也就能夠達到空前的高度。
陳惟書就是這麼想的,也確確實實是這麼和黎郡王商議的,如果成功了的話,那麼王爺想要的東西都能夠握在手中。
黎郡王聽了之後自然是支持他這個計劃,並且直接讓他去處理這件事情。
而陳惟書之所以提出這個計劃也很簡單,他當然不可能是為了讓黎郡王收獲百姓的支持,而是要讓這件事情發酵,讓百姓知道這背後還有公主殿下與皇商共同努力的結果。
他在搜查的時候其實也隱晦提到了朝廷安排人過來一事確實有些旁人意外,隻不過朝廷應當也是做了一件好事,是那個太醫有問題。
那個太醫肯定是被人收買了,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他的本意確實是想引發騷亂,隻不過陳惟書沒想到百姓在聽到這件事情之後,居然反應會這麼大。
他們想要黎郡王把劉太醫叫出來,想要讓劉太醫說清楚為什麼要這麼做,最好還能夠把劉太醫處死!不然這樣的人留在空城裡實在是太危險了。
可是人是不可能交出來的。
不管是黎郡王還是南安帝,都不可能讓劉太醫繼續留在空城裡,也不可能把劉太醫交出去。
劉太醫畢竟是代表宮中來的,他作為空城的太醫之首,如果就這麼輕易被交出去了,那實在是太影響朝堂的形象了。
而且南安帝也不會允許自己的人被隨意處置,這劉太醫被抓到之後,就已經直接被禦林軍抓起來送進宮中處理了,畢竟這樣的事情,黎郡王也不能夠插手太過。
而且禦林軍已經出手了,黎郡王自然不能夠攔下劉太醫,不然也太明顯了。
話雖如此,可是那些百姓不懂,也不想懂,他們隻想要一個答案,要一個懲處劉太醫的結果。
這個結果陳惟書給不了,被攔下的時候其實他也不怎麼害怕,因為他知道這些百姓是因為生氣所以才會聚在一起,要一個答案。
“嘖嘖嘖。”
站在城門外的歐陽卓越看到這個畫麵的時候還特彆幸災樂禍,幸好他那個時候直接出來了,不然這個時候就應該被攔住了。
雖然說這些賤民不會對自己動手,但是歐陽卓越才懶得把自己的心思留在與他們解釋上麵。
“大人,這…”
羅毅這會是真的有些害怕,如果陳惟書在城中出了什麼事情,那豈不是?
“你放心好了,不會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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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卓越懶懶地伸了個腰,直接把自己手底下的人都給帶走了。
反正是黎郡王讓陳惟書進去的,又不是自己把他關在裡麵的,實在不行就直接把那些攔著他的人給處理了就是了,怕什麼。
“是。”
羅毅恭敬地應了聲,很快就跟著歐陽卓越一起離開了,大人說沒事就沒事,應該是沒事的。
事實證明,確實是沒事,因為陳惟書在歐陽卓越離開之後,就把事情的經過給他們都解釋清楚了,陳惟書知道他們都是被挑撥的,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而歐陽卓越與羅毅的離開,也正正好在陳惟書的計劃之內,他看著緊閉的城門,嘴角微勾。
在陳惟書解決完空城的事情往回趕路的時候,歐陽卓越就已經在半路遇襲,死了。
而原本最有嫌疑的陳惟書,也在半個時辰後遇襲,不僅右胸中了一刀,而且頭還被狠狠地打了一棒,整個頭都腫了起來,傷口極大。
同一天,黎郡王兩個最受寵的謀士都出了問題,一個死了一個重傷,昏迷不醒,誰都看出來有問題了。
黎郡王在稍微緩和一下之後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當即讓黎三來到了書房。
“屬下見過王爺。”
黎三恭敬地跪在了地上,行了個禮。
“起來吧。”
黎郡王這會整個人有些煩躁,他原本還在懷疑是不是陳惟書的手筆,畢竟這兩個人最近針鋒相對,自己也按時過要把歐陽卓越給處理了。
可是如今兩個人同時出事,一個死了一個重傷,如果不是附近正好有官兵巡邏的話,那陳惟書怕是也要直接被殺死了。
換作是誰都會懷疑,這是誰在針對黎郡王,誰想要對他下手?
“是。”
黎三迅速站了起來,等待著黎郡王的吩咐。
“你知道本王想說什麼的。”
黎郡王看著黎三,冷冷地說“如今這整個夜南郡,本王能夠相信的也就隻有你了。”
“王爺,微臣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黎三聽了這話心頭一顫,他看著黎郡王,恭敬地說“還請王爺吩咐!”
“給本王查!把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黎郡王臉色極為難看,他看著黎三,冷冷地說“本王不覺得此事是巧合。”
“不管是歐陽卓越也好,陳惟書也好,這兩個人都是本王最信任的人,如今莫名其妙一個死了一個重傷,而且都是在同一天出事,這如何是簡單的巧合?”
“屬下明白了。”
黎三點了點頭,恭敬地說“還請王爺放心。此事交給屬下處理,一定會給王爺一個滿意的答複。”
“這樣是最好。”
黎郡王點了點頭,擺了擺手就直接讓他退下了,隨後安排好自己手中的事情,就起身來到了後院。
“人怎麼樣了?”
陳惟書依然是被黎郡王的人帶回來了,雖然在外麵給他買了一個小宅子,但是陳惟書從來就不喜歡去外麵住,如今還是住在黎郡王府。
那個黎郡王買給他的小宅子,雖然有人定期清掃,但大抵沒有什麼人氣,黎郡王不放心他在那樣的地方養病,左右也沒人照顧他,就直接把人帶回來了。
“啟稟王爺,這位公子…”
為陳惟書把脈的是府中的老人了,之前隻會給黎郡王看病,如今被他帶來了陳惟書麵前,自然也能夠看出歐陽卓越對他的重視。
“實話實說。”
黎郡王看他這個樣子便不自覺心下一沉,看起來應當結果不是很好的樣子。
“這位公子右胸中了一刀,雖然沒有傷到要害,但是失血太多,再加上頭部受到劇烈的撞擊,如今雖然已經用藥,但是誰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醒。”
府醫實話實說,又接著補充“老夫先為這位公子開幾個固本培元的藥方,再加上一些止血的藥粉,內服外敷看一下效果,王爺,您要做好心裡準備,或許這位公子一輩子都醒不過來。”
“不!不行!”
黎郡王一聽他這麼說,臉色都白了,一輩子都醒不過來?那豈不是成為了廢物!
“王爺,老夫會儘力。”
府醫是黎郡王府中的老人了,這會聽他這麼說也並不意外,隻輕輕地說“王爺您也不必太過擔心,老夫該做的都會儘力做好的。”
“我怎麼能夠不擔心?”
黎郡王臉色特彆難看,這是誰?這是他的心腹,歐陽卓越死了也就死了,反正跟在他身邊那麼多年,除了最開始的忠心耿耿,後麵都是懷揣著各種各樣的目的,他早就已經對歐陽卓越沒什麼好臉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