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祭之地?”
簡長生的眼眸中滿是茫然,“等等……巫道古藏是缺失的?”
“不錯。”師傅不緊不慢的開口,“你知道大災變期間,曆史上第一個跨過灰界,抵達人類世界的災厄……是哪一隻嗎?”
簡長生連連搖頭。
師傅抬手,指了指腳下,“第一隻跨越灰界的災厄,就是禁忌之海的王,也就是忌災。”
簡長生的嘴巴不自覺的張大,“忌災?那豈不是說……它從大災變時期活到現在,已經至少活了三百多年了?”
“三百年對滅世級災厄而言,並不算漫長,其他滅世暫且不論,單是忌災,就已經活了至少三千歲了……”師傅的眼眸微微眯起,“忌災,是巫神道與卜神道的天敵。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第一次發生兩界交彙,就引來了這麼一隻滅世級災厄,也沒有人知道它為什麼而來……總之從它降臨這個世界的那一刻起,便徑直往巫道古藏的方向去了……
忌災的出現,對當時剛經曆過世界大戰的人類社會而言,是一場噩夢;
從觀測到忌災出現開始,人類動用了那個時代能用的所有熱武器,連續圍剿了兩天兩夜,也沒能阻攔它……甚至沒能讓它流血。
當時剛結束混戰的人類,從未想過世界上還有這種恐怖的怪物。忌災顛覆了所有人的認知,甚至民間有人開始稱它為滅世的使者,是上天看到人類無休止自相殘殺後,降下的浩劫。
總之,當時的世界都為忌災所震動,它就這麼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跨越一座大洋,途中滅絕了四個國家,最終抵達巫道古藏。
忌災的能力極為特殊,它甚至能主動吸收所有巫神道的咒文,陣法,它所過之處,所有通神儀式都將失靈,即便是承載著巫神道的巫道古藏,都沒法阻攔它……而它攀上巫道古藏之後,就一口咬掉了巫道古藏的一角,將其吞入腹中。
做完這一切之後,它的動作才逐漸放緩,後來還是兩位九君出世,與它血戰之後,才將其趕回灰界。”
簡長生聽完之後,臉上滿是震驚與不解,他回想到剛才他們進入禁忌之海時忌災的反應,忍不住問道:
“忌災這麼慫,又不喜歡爭鬥,怎麼會大老遠的跨越灰界去啃巫道古藏?”
“問題,就出在我們腳下。”
師傅目光掃過四周,緩緩開口,“或許是這神祭之地在吸引它……或者,讓它感受到了某種威脅,所以哪怕跨越灰界與大洋,也要將其吞入腹中,據為己有。”
簡長生看著周圍破敗的大地與斷牆,轉了兩圈,也沒發現什麼特彆之處。
“所以這神祭之地,究竟是做什麼的?”
“所謂神道古藏,便是一條神道對應的所有曆史的具象化……你可以把它們理解為,一座儲存著文明誕生以來,所有神道底蘊的特殊博物館。
比如戲道古藏,就會留存所有‘表演’的檔案,也會留存所有的‘臉’,舞台等等……這些曆史會被按類彆分區,獨立儲存。
而神祭之地對應的,便是巫神道中最古老的‘祭’。”
“‘祭’……”簡長生若有所思。
師傅在原地沉思片刻後,徑直往中央的祭壇走去。
簡長生雖然不太理解,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麵,與此同時,最早被吞入腹中的“陳伶”,也搖搖晃晃的從廢墟中站了起來。
即便是在忌災的腹中翻滾了那麼久,他手上的白紙鐐銬依舊沒有絲毫破損,他一隻手扶著額頭,另一隻手扛著紅紙傘,眼眸迅速的掃過周圍,眼眸中精芒閃爍。
片刻後,他便邁動步伐,緩慢的跨過眾多斷牆碎片,沿著師傅前進的腳印跟去。
進入這裡之後,“陳伶”的行為舉止明顯謹慎了許多。
這並非是因為他在這裡感受到了威脅,恰恰相反,他根本沒從這裡察覺到任何異樣……
但“陳伶”並不蠢,既然師傅鐵了心要帶他來這裡,還答應來了之後就還他自由,按照常理,對方多半是在這裡有某種布置,有自信能在這殺死自己,或者在解下鐐銬的情況下掌控自己。
“陳伶”不相信,這個裝嫩的老東西會老老實實的放自己離開……而他之所以明知道這裡有問題,還敢過來,一方麵是他確實沒法解開白紙鐐銬,另一方麵,則是源於他對自身的強大自信。
隻要解開白紙鐐銬,讓他恢複完整的力量,他在這世間就是無敵的。
三道身影各懷心思,沿著祭壇的階梯緩慢攀登,十餘道火球將他們的影子映照在階梯上,搖擺不定……密密麻麻的咒文在上方忌災的腸胃內壁亮起,像是漫天星辰無聲閃爍
第一個登上祭壇的,是師傅;
其次,便是緊跟身後的簡長生……
簡長生看到眼前這座看起來毫無美感可言的古老祭壇,忍不住皺起眉頭。這裡到處都是石頭堆砌而成的柱子,以及一些爛繩子,中間空無一物……若是硬要說這裡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地上鐫刻的各種扭曲符號,看起來像是某種極為古老的文字,隻是不知是用什麼東西畫上去的。
“你的條件,我完成了。”
撐著紅紙傘的“陳伶”,沿著師傅的腳印一步步踏上祭壇,他先是皺眉將周圍仔細打量了一遍後,便沉著臉開口,“說好的,你該放我自由。”
師傅回頭看向他,目光逐漸複雜,他輕輕一拂袖,一張光碟便瞬間展開,像是風般無聲掠過“陳伶”麵門!
早就防備著偷襲的“陳伶”,臉色瞬間一變,他猛地向後倒退飛掠,同時怒吼:
“你出爾反爾!!你會遭神道反噬的!”
“神道反噬?”師傅淡淡一笑,“那就來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陳伶”戴著白紙鐐銬,根本無法動用自身的力量,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那光碟的世界吞沒,與此同時,師傅宛若炸雷般的聲音,在他耳畔轟然炸響!
“陳伶,你還在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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