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煙花三月，春意盎然。
趙國公府。
長孫無忌正在書房喝茶，一口茶水下去，眉頭緊鎖。
坐在他旁邊的長孫衝見此情景趕緊問道:
“阿爹，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衝兒，張小瑜要回來了。”
長孫衝:“………………”
“爹，不可能，陛下都沒有說，他怎麼會回來？我不信，西邊和大食的戰鬥還沒開打，這個時候陛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張小瑜回來。”
“衝兒，看問題不能看表麵，要看內在。一開始我們以為大唐最大的敵人是大食，可是我們錯了，我們最大的敵人不是大食，而是我們自己。曆朝曆代皆是如此，每一次改朝換代，都是因為我們自己內部出了問題。今日早朝後，陛下招了為父，房相和杜相喝茶，陛下明著問我們是不是該把張小瑜招回來。”
“爹，房玄齡肯定是同意，杜如晦不可能同意，隻要你和杜如晦不同意，陛下肯定不會把張小瑜招回來。”
長孫無忌:“………………”
“同意了，我們三人都同意。陛下心意已決，年底就重新啟用張小瑜。”
“爹，這是為何？張小瑜那廝處處和我們作對，他走的越遠越好，最好死在外麵。你為何還要同意陛下招他回來？”
“你懂什麼？現在大唐都亂成什麼樣了？貪官汙吏橫行，清官絕種，這能行？長此以往，國將不國。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大唐如果沒了，我們長孫家如何自處？衝兒，你記住了，這個世界上最需要清官的不是百姓，不是陛下，而是我們這種貪官。沒有清官的製衡，我們貪官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你知道我們今年為什麼可以肆無忌憚的貪嗎？就是因為張小瑜這幾年給大唐培養了不少清官，沒有那幫愣頭青清官，我們貪官還能有好日子？現在呢，十官九貪。還有一個不貪的，也已經被查貪官的那幫王八蛋給整死。在這種情況下，你還敢貪？所有人都貪，你又能貪多少？我們從清官眼皮子底下貪，容易。可是想從貪官眼皮子底下貪，難。那幫王八蛋的眼尖著呢，天天都在盯著那點肉。”
“爹，非得張小瑜嗎？沒有他，大唐就不查貪官了？沒有他，大唐就要滅亡了？”
“衝兒，你想不想去查貪官？如果你想，爹現在就進宮麵見陛下，陛下一定會同意。”
長孫衝:“………………”
“爹，咱不開玩笑，孩兒怎麼能去查貪官？真正敢貪的，都是有後台的。查他們得得罪多少人？那些沒有後台的，也不敢貪。查他們，也沒有油水可撈。這可是十足的吃力不討好的事，孩兒躲都來不及，怎麼可能自告奮勇的爭著去？”
“這不就結了，你不去，他不去，難道讓我去？可是這貪官又不得不查，總得有人乾這差事吧？我們思來想去，最後想到了張小瑜。那廝就是愣頭青，喜歡乾這事。等到年底，陛下整個聖旨派小太監送到流求，張小瑜就得屁顛屁顛的趕回來乾我們不願意乾的臟活累活。”
“爹，張小瑜那廝可是不講情麵，萬一他查到我們頭上，我們豈不是要遭殃？”
“無妨，爹已經想好了。我們貪的錢都是通過管家的手接過來，如果張小瑜查到了管家頭上，我們直接把管家弄死。隻要管家一死，張小瑜就無從查起。你不是垂憐管家閨女多時了嗎？到時候等管家一死，你就把他閨女給收了。管家為我們家操勞一生，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最後又是為我們而死，我們照顧他閨女也是應該的。”
長孫衝:“……………………”
我們？
不應該是我嗎？！
“怪不得，怪不得陛下年後隔三差五的就往南國公府跑。爹，看來我們又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了。”
“衝兒，不用擔心，今日不同往日。以前大家都怕他張小瑜，現在不同了。陛下把他趕走這一年，也讓大家清楚的認識到，張小瑜沒有那麼受陛下恩寵。他不是獨一無二的，他隻是陛下手底下乾臟活累活的一條狗而已，誰理他？你看著吧，張小瑜回來最多就是殺點小魚小蝦貪官，這次貪的最多的皇親國戚和世家官員，他不敢動。法不責眾，這麼多人都貪了，他想把這麼多人都殺光嗎？陛下能同意？你姑母能同意？他身上的光環退去了，沒人會鳥他。”
“爹，那他回來有什麼用？”
“殺一殺這股子貪腐之風啊，這股子風氣不殺不行。殺雞儆猴，殺幾個人，震懾一下大家。等年底他回來，咱們要低調點，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一定會抓幾個人立威，咱們可不觸這黴頭。等這股子貪腐之風被壓下去，他再繼續開學堂，培養愣頭青清官，讓這幫清官配合我們貪腐。隻有這樣，我們才能長治久安的貪腐，一代接一代的傳下去。衝兒，清官固然重要，可是貪官也重要。沒有貪官的製衡，那清官豈不是要上天了？陛下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滿朝文武都是清官。大家都是清官，還要他這個帝王乾嘛？對於帝王來說，貪官比清官更重要。貪官不緊可以體現帝王的價值，還可以再關鍵時刻殺了立威，上演一出棄軍保帥的大戲。”
長孫衝:“…………………”
有道理，咱比清官更有用。
就在長孫衝震驚之際，管家敲門走了進來。
“老爺，趙將軍的八百裡加急。”
聽到這，長孫無忌趕緊打開趙盛毅的來信。
看到信中信息後，長孫無忌笑了。
“哎，到底是軍人啊，就是臉皮薄。這點小事都叫什麼事？還藏著掖著的。也就是你這廝命好，被老夫相中，作為乘龍快婿培養，不然，你這輩子都彆想從張小瑜的陰影中走出來。”
看到有兩封，長孫衝也拿起一封打開。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看到這，長孫衝破口大罵:
“我操尼瑪趙盛毅，你特麼的嘲笑誰呢？老子是不會背《詩經》，可是你也不能這麼嘲笑老子吧？”
長孫衝說完就直接把趙盛毅的這封信給撕的稀巴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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