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萬分危急,說時遲,那時快,隻見洪寶亮一把扯下自己的衣衫扔給他老婆,隨後便飛一般奔向河裡。
“這麼大的水,你不要命,你個挨千刀的!嗚嗚嗚……”他老婆追著他,立在河邊哭罵。
水真的好深啊!差不多有175米的洪寶亮,水直接竟然直接到了他的下巴,他隻能仰著頭,卯著勁兒,拚命朝河中間走……
此時的李廣水也顧不上他老婆了,隻顧不停地呼喊著救命。他也會遊泳,但水性不太行,如果他貿然跳下去,隻會比他兒子更慘。
他拖著臃腫的身子,拚了老命朝中下遊飛跑。那些小孩子也呼啦啦地跟著朝中下遊跑,邊跑邊幫著喊救人。
“寶亮哥和錢程在就好了!可我前幾天還跟他們叫板,就算他們在,人家也未必出手。
彆的人,水性一般般,怕更是不著指望了!水這麼大,我的兒……”李廣水邊跑邊嗚嗚地哭。
“撲嗵!”李廣水隻顧跑,沒看清路況,他被一叢雜草絆倒了,一隻鞋子飛出老遠。顧不上痛疼,他立馬爬起來,光著腳,接著跑,跑……
為了兒子,就算跑到累死,他也願意……
李廣水雖然不是好東西,但他對自己兒子的愛,跟所有的父母是一樣的。
眼看著跑到中遊了,他累得一趴叉撲倒在地。他努力抬起頭,大口大口喘氣,他已經說不出話了。眼睛直勾勾的望著,手努力地直直指向河裡……
“廣水叔!廣水叔!廣水叔倒了!請大家幫幫忙喲!”跟著李廣水一起奔跑的孩子們大聲喊著,並趕緊上前去拉他。
中遊的聞訊也趕緊跑過去了一些人,有的幫忙扶著坐下來,有的幫他輕撫胸口順氣,有的指著河裡的洪寶亮,對他說“你先喘口氣兒,寶亮下河救小利了!孩子沒事兒的!”
李廣水望望河中央,立刻淚流滿麵……
此刻,下遊的半大小子們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誰敢拿自己的生命當兒戲呢?
“水這麼大,誰敢下去啊!”
“就我這水性,算了算了……”
“我是不敢下去,下去怕是連我的小命也要交待到這兒……”
“哎,這可咋辦呀?……”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時,錢程已經脫下衣衫,連他手裡的蛇皮袋子一起遞給似錦,他扛著那根長竹竿,徑直奔向河裡。
“哥,不要下去,水太深了,不要……”似錦伸手去抓他。他把似錦的手一擋,就飛快跑開了。
似錦急得邊哭邊喊,追著他跑到河邊,但任憑似錦如何哭喊,錢程依然頭也不回地用竹竿探著水,徑直朝河中間走去了。
河邊,似錦無助地坐在地上,淚眼蒙蒙看著他哥一步一步移到河中間……
中遊的洪寶亮此刻已站在河中間了,他緊緊閉著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河上方,張開雙臂攔在水上,就等著小利被衝下來。
“不好!”突然一個浪頭打來,洪寶亮大叫一聲,一個後仰翻被衝出老遠。洪水直接從他頭上衝過去,顧不上多想,他趕緊站起身,抹了一把臉,睜大眼睛朝河上遊看。
“小利呢?小利……”沒看到小利,他趕緊轉身踉踉蹌蹌朝下遊走去。原來他剛跌倒那會兒,小利已從他身邊衝過去了。“怎麼關鍵時刻掉鏈子!”他心裡懊惱極了。
“小利!”看到小利,他喊了一聲,趕緊伸手去抓。又一個浪頭打來,小利一下被衝遠了。
“小利……”他趕緊跌跌撞撞去追。抬頭的一瞬間,他看見錢程正站在下遊河中間,他嘴角露出隱隱的笑意,“小利有救了!”他念叨著。
於是,他放下心來,一步一步朝河岸上走去。眾人趕緊上前,將他拉起來。他老婆跑過去,火急火燎地幫他擦頭、擦身子。
看他安全上岸了,他老婆滿眼心疼。但好在已經安全了,隻狠狠瞪他一眼,也不再說他什麼了。
下遊的錢程將長竹竿橫攔在水麵上。他想,有竹竿幫忙,小利被衝下來,可以來個緩衝。
錢程兩手握住竹竿,定定地站著等待即將被衝下來的小利。水勢是真猛,一個浪頭打來,錢程也被衝得連連後退了,差點兒摔倒了。
他立刻改變站姿,將身子稍稍前傾。這樣可確保不會向後摔倒,至多被衝得後退幾步。他的手始終牢牢抓住竹竿。
人命關天,如果這一次他失敗,那小利怕是救不回來了,所以他必須要成功。
“撲嚕!”小利被衝下來,直接被竹竿攔住。錢程火速伸手,抓住小利的胳膊。他一把將孩子撈過來,緊緊抱在懷裡。另一隻手將竹竿豎起來拄著,一步一步,艱難地朝岸邊走去。
“好哇!得救了!小利得救了!”岸上的人群歡呼著。
“一步,兩步,三步······”眼看就要上岸了。沒想到,一個更大的浪頭將錢程一下子撲倒了。
“哥!”似錦奔到河邊拚命哭喊著。
“天啦!這下完了,這可……”沒等大夥說完,就見錢程抱著小利已經從水裡站了起來。
他甩甩頭上的泥水,朝岸上大喊“來人,幫忙拉一把!”他將竹竿伸向岸邊。大家都跑過來幫忙,借著竹竿的拉力,錢程一步步走上岸來。
大家接過小利,趕緊將他倒豎著,輕輕按他肚子。不一會兒,小利“哇哇”吐出了幾口臟水,睜開了眼。
趙紅梅見兒子醒來,緊緊抱住嚎啕大哭。失而複得,她這是喜極而泣呀!李廣水也不住地抹淚,他脫下自己的上衣給小利穿上。
似錦看到錢程上岸,趕忙上前去拉他。錢程拱著腰,用手捂住襠部,背對著她,趕緊拿過蛇皮袋子圍住自己的下半身。
似錦讓他蹲著,直接用他的上衣幫他擦頭,擦臉,擦身上。一邊擦一邊吼他“水勢那麼猛,你就隻顧著自己下水。知不知道彆人擔心你?一天天的,一點兒都不聽話!”
錢程看她臉上有淚,那紅腫的眼睛告訴他,他剛才被衝倒,把她給嚇哭了。
“多大了,還哭鼻子!”錢程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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