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硯,你可有想過,今時早已不同往日,自東陵國破的那一日開始,你和寧舒公主的婚約,便隨著建成帝的故去,而化為虛無了。”
“現在的你,隻是新朝朝堂中一個官職一般的臣子,而寧舒公主,是儲君心儀的太子妃。”
“你所謂的不甘心,是在借著過去的那點恩怨,明目張膽地覬覦儲君的太子妃,肖想東陵未來的皇後。”
“今硯,皇權更迭,東陵早已改朝換代,獨屬於宋家的輝煌時代已經隨著宮變的出現而逝去。”
“現在的宋家,經不起你作賭,更經不起,你以下犯上、臣奪君妻。”
最後四個字,宋頊的語氣,不可謂不重。
“臣奪君妻”這幾個字,就像一擊重錘,狠狠砸在宋今硯心頭。
宋頊的意思很明顯,就算寧舒公主曾和宋家有過婚約又能怎樣,如今的東陵,無人承認當初的婚約。
寧舒公主出身皇室,身份尊貴,又得當今太子青睞,宋今硯不管多喜歡寧舒公主,不管多放不下心中的執念,都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
謝臨珩是儲君,是東陵未來的帝王。
虞聽晚是東陵未來的皇後。
宋今硯一介臣子,覬覦儲君太子妃,落在外人眼中,就是‘臣奪君妻’。
宋今硯額角繃緊,手背上青筋鼓起。
他艱澀地咽了咽喉,幾個字,如沙礫一般,在喉嚨深處滾出
“可是父親,寧舒公主她不願意。”
這幾個字出口,他像是找到了不放棄的引子,繼而快速說
“她不願意留在宮中,她想離開那裡。”
“就算太子心儀她又如何,她不想留在皇宮,這是事實。”
說罷,他很快轉身離開。
宋頊獨自站在原地。
注視著地上的光影,心頭愈發沉重。
尤其在想起很早之前隱於先帝欽賜婚約下那段不為人知的內情時,再看著如今宋今硯這種執拗的態度,心下的沉重接連翻了數倍。
其實若是按年輕兒郎的能力與心魄為寧舒公主擇婿,他們宋家,根本沒有資格攀上皇家這根高枝。
當初建成帝為女兒挑選駙馬時,優先考慮的,是未來駙馬自身的能力心性與魄力,他想找一個,能力卓越,手段卓然,能完全護得住他女兒的男子成為皇室的駙馬。
宋今硯,並不完全符合這個標準。
唯一在各個方麵,都能達到建成帝要求的,隻有當時護國大將軍謝綏的獨子——謝臨珩。
隻是謝綏和建成帝曾因昔日的皇後司沅老死不相往來,
再加上謝綏這麼多年,一直不曾釋懷當初之事,對司沅的心思也從未斷過,所以建成帝從未將謝臨珩納入寧舒公主擇婿人選的考慮範圍之內。
若是沒有當初兩男爭一女的舊事,若是謝綏和建成帝不曾反目,
憑借昔年謝老將軍對皇室的救命恩情,憑借謝綏和建成帝多年伴讀的情誼,寧舒公主將來的駙馬人選,隻會是謝臨珩。
其餘人,根本沒有機會。
隻是偏偏謝綏和建成帝有這種‘奪妻’的過往,所以謝臨珩,注定成不了皇室未來的駙馬。
這才將這種殊榮,落到他們宋家頭上。
想起這些往事,宋頊連連歎息。
建成帝還在位時,他身為太傅,身居高位,再加上宋家幾十年鐘鳴鼎食的積澱,這才讓宋家在曾經那些年裡,迅速從一眾名門世家中奪得幾大世家之首的位置。
一躍成為皇城中名門貴族攀龍附驥的存在。
宋今硯也在那種地位和追捧下,博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讚譽,在一眾權貴公子中美名遠揚。
但若是真論才學能力,手段魄力,宋今硯是遠遠不及謝臨珩的。
更彆說,謝臨珩如今還是東陵的儲君。
所以在看清當下局勢後,宋頊才會多次勸宋今硯放下執念,切勿與皇室對抗,不自量力的以卵擊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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