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餘暉中。
馬車停在大理寺囚牢外。
謝臨珩吩咐人看顧好裡麵,隨即側身問虞聽晚
“是你自己進去,還是我陪你一起?”
虞聽晚看了眼囚牢的方向。
說“我自己進去吧。”
謝臨珩頷首,“我在外麵等你。”
虞聽晚在獄卒的帶領下,來到宋今硯的囚牢外。
昔日風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如今形同枯槁,半點看不出從前的風采。
見到她人,宋今硯拖著腳踝上的鎖鏈,一步步走到囚牢門前。
隔著鐵欄看她。
他眼底神色複雜,有恨,有念,更有說不出的嘲弄,但最後,所有情愫,儘數化為徹骨的悔恨。
他張了張嘴,聲音嘶啞發顫。
第一句話,便是問
“當初在臨安時,那杯茶,公主喝了嗎?”
虞聽晚眼底溢出幾分諷刺。
連帶著,因他叛國的恨意都有些壓不住。
“沒喝,宋公子很失望吧?”
先帝還在位時,不管是賜婚前,還是賜婚後,他們之間,都從未有過這般冷言相向、針鋒相對的時候。
除卻臨安彆院血戰前的那次,
這次第二次。
哪怕之前在臨安,早已聽過一次她對他的恨,如今再聽到,他心口仍然疼得痙攣。
強行壓下這股悔痛,宋今硯顫著深吸了口氣。
喃喃地說“沒喝就好,沒喝就好。”
當初他與北境交易,合作還未完全達成時,北境都能翻臉不認人。
那杯茶中,有北境的秘藥,誰又能保證,除了盍維說的那些作用,還有沒有其他的危害。
聽到她親口說一點沒碰,宋今硯懸了幾天的心終於放下。
但轉而,他麵上浮現一縷自嘲。
“原來……那麼早,公主就開始懷疑我了……”
虞聽晚對他此刻的悲愴並不動容。
她隻要一想到,是他將城防圖交給北境,隻要一想到,三年前那場慘絕人寰的宮變或許也有他的手筆,她就按不住心底那股強烈的怨恨。
“宋公子叛國,不是更早嗎?”她冷諷。
“人心不足蛇吞象,形容你們宋氏一門,大概再合適不過了。”
宋今硯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
她話音剛落,他便急切地道
“我真的沒有……想奪權的意思。”
“公主,我隻是恨……恨他強行搶走了你,恨他拆散我們禦賜的婚約,恨他奪了本該屬於我的妻子……”
他滿眼悲憤,聲聲啼血,“晚晚……若是沒有他,我們早就……早就在一起了,我們會有平靜的生活,我們會幸福快樂的過一生,是他……是他仗著手中的權勢,強行破壞了這一切。”
“他奪了我的妻子,還強行囚禁你,我為什麼……不能將我的妻子搶回來?”
虞聽晚冷諷,“奪妻之恨,就該是你與北境勾結的理由?”
宋今硯身形頹然,像是被人抽空了力氣,他消沉地看向自己的雙手,回想起很久之前,他親手將城防圖交與北境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