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說的那些話,一是暗指這門婚事不該是她的,但被她搶了,二是說司家其實根本看不上她,但沒辦法,隻能娶。
自然,也有想讓她這個當事人在她的洗腦下,主動想法子悔婚,好給她的親生女兒騰位子的意思。
但隨著後來,陳頌越發重視這門婚事,兩家的婚期也越來越近,崔氏自知取消婚事是沒戲了,便不再提這些話,隻隔三差五明裡暗裡地說一句這門不該屬於她的婚事的由來,來發泄心中的不滿。
思緒抽回,身旁的崔氏還在囑咐。
陳洛杳臉上不見半分不耐。
不管她說什麼話,她都乖順應著。
直到快到迎親的時辰,崔氏才住了音,不緊不慢地起身,敷衍地看了眼她身上的嫁衣是否有不妥之處。
又過了半刻鐘,崔氏借著招呼賓客的名義離開。
先前被她遣下去的婢女仆人一一回來。
陳洛杳坐在妝台前,唇側的那點弧度慢慢散去,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另一邊。
虞聽晚一大早就想去舅舅家看看熱鬨。
她自小長在皇宮,甚少出宮,像世家大婚這種場麵,她還是比較想親眼看看的。
隻是她畢竟還擔著一國之母的身份,她去司家,不是司家妹妹的身份,而是當今皇後的身份。
虞聽晚再三考慮之下,終是沒有一大清早過去,免得那些賓客見到她各種拘束,擾亂了司家的大婚。
巳時左右,她等著謝臨珩上完朝,才跟他一塊去了司家。
皇親國戚與相府聯姻,場麵可想而知有多隆重。
朝中的大臣,能叫的上名號的,基本都來了。
還有一眾命婦與世家夫人。
在紅綢滿府、鑼鼓喧天中,大婚的流程一步步走完。
晚上。
陳洛杳一身嫁衣端坐在床榻前。
身旁的連雀高興地說著話。
陳洛杳時不時應她兩句,但思緒,卻有些飄遠。
不可否認,崔氏的那些話,對她確實產生了影響。
因為她和司長曄,確實沒怎麼見過麵。
之前也沒有什麼交情。
他答應娶她,僅是因為碰巧救了落水的她。
至於他那次許下的不娶平妻、不納妾的承諾……
陳洛杳眉心微蹙了下。
恰在這時,外麵傳來沉穩的腳步聲,隨之,房門被推開。
連雀嘰嘰喳喳的聲音倏地停了。
她轉過身,高興的對著司長曄行禮。
男人低“嗯”了聲,看了眼她旁邊的陳洛杳,對連雀說,“退下吧。”
連雀瞧了眼自家小姐。
福身行了個禮,便悄悄退出去。
還很有眼色地關上了門。
封閉的房間,獨處的夜晚,陳洛杳心口升騰起一股沒來由的緊張,纖白的指尖不由自主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司長曄親自倒了兩杯合巹酒。
平時冷淡的眉眼,在旁邊紅燭的光暈下,似暈染上了幾分溫和。
他將其中一杯酒遞給她。
目光靜靜落在她身上,溫聲問
“今日大婚流程繁複,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