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老臣教子無方,那逆子若是有任何冒犯之處,陛下直接跟老臣說,老臣必將重重責罰他……”
建成帝額上青筋亂跳。
無語地看向下麵‘情真意切’的謝綏,“大清早的,謝綏,你少在朕跟前鬼哭狼嚎,趕緊起來!”
謝綏不動,繼續以‘君臣之名’套感情牌,“陛下,老臣就這麼一個兒子,要是沒了他,我謝家就斷後了啊,陛下,您先讓老臣將那逆子帶回去,老臣回府,定好好管教他——”
建成帝越聽額角青筋跳的越歡。
他實在聽不下去他這一番大早上鬼哭狼嚎般的‘哭訴’,直接打斷他的話,
“謝愛卿不僅是我東陵難得一遇的人才,更是朕的救命恩人,朕還能砍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不成?”
“謝綏,你趕緊起來!”
聽見了一句準話,謝綏懸著的心瞬間放了下來。
他不再裝訴苦,連忙從地上起來,笑嗬嗬地給建成帝謝恩。
建成帝瞥他一眼。
沒好氣地給他指了旁邊的位置,讓他坐。
這對一起長大的兄弟倆,雖過去那些年有隔閡在,但過往恩怨儘數解開後,建成帝和謝綏之間,明麵上是君臣,私底下早已和從前一樣,是不必拘禮的兄弟。
建成帝掃著一臉心有餘悸的謝綏,冷哼一聲,話中有些不滿
“在你謝綏心裡,朕就是那忘恩負義之徒?”
謝綏訕訕一笑。
他穩穩坐在禦賜的位置上,眉開眼笑地恭維
“陛下心慈仁愛,乃天下之明君,‘忘恩負義’這四個字,可跟陛下萬萬沾不了邊。”
建成帝氣笑,“既然朕心慈仁愛,那朕不過是留你兒子在宮中住一宿,愛卿就不放心到一大清早便來朕麵前哭訴悲慘?”
謝綏臉上訕意更重。
他心裡清楚建成帝不會輕易處置謝家,但他那逆子素來對寧舒公主有覬覦之心,如今皇室的婚約又退了,他是怕那逆子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來,這才提前先來建成帝麵前給那逆子兜底。
建成帝放下手中的折子,又看謝綏一眼,先給他喂了一顆定心丸。
“臨珩這孩子,能力卓越,才華橫溢,性情又好,朕心甚慰,隻是可惜未能將這孩子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長大。”
“謝綏啊,你既然來了,那跟朕好好說說。”
謝綏一時半會沒摸清建成帝的心思。
宋家那事的影響還未完全過去,皇城中的世家和朝中的大臣現在都還心有餘悸,謝綏便隻挑著‘為臣之道’說了說。
坐在皇位這麼多年,建成帝一眼就看出了謝綏的顧慮。
隻是目前還為時太早,建成帝並未將話完全說明,在謝綏說完,他隻道
“近來朝中事務繁忙,臨珩這孩子能力卓越,堪當大任,朕很欣賞他的才學,謝綏,朕想讓你兒子在宮中再待一段時日,讓他留在朕身邊輔政,你可願意?”
‘輔政’這個詞一出,謝綏駭了一跳。
能在人心詭變的朝堂混,都不是傻的。
建成帝這話一出,謝綏心底就隱隱浮現一個驚駭的念頭。
但他沒時間多想,建成帝話剛落,他便立刻起身,忙對著建成帝拱手。
“陛下言重,臨珩身為人臣,為陛下分憂是份內之事,老臣自然無異議。”
建成帝又留他說了會兒話,才讓他離開。
謝綏走後,建成帝讓李安去喊了謝臨珩。
……
芙蓉殿中,
用過早膳,再收好桌案上的書卷時間已經不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