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聽晚解釋說“我今日出宮倉促,什麼都沒帶,除了珠珞首飾,身上隻這一枚玉佩是新戴上的,若是姑娘不嫌棄,這枚玉佩,便當作香藥的謝禮吧。”
容穗眼底浮出幾分意外。
她下意識推辭,“公主,這香藥成分簡單,不過隻是舉手之勞,再者,民女能為公主製香是民女的榮幸,更是天經地義,著實不敢當公主這句謝字——”
虞聽晚卻直接將玉佩塞給了她,口吻輕和卻擲地有聲,“這世上,從沒有天經地義一說,也沒有誰為誰付出是應當的,來而不往非禮也,這是我該給的,也是姑娘該收的。”
聽著虞聽晚最後幾句話,容穗喉嚨無端發澀。
在池家的那些年,在她有記憶起,池錚和其餘人,便一直對她灌輸‘她是池家女,為池家做出任何犧牲都是天經地義、為池家赴湯蹈火更是應當’的理念。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跟她直白地說,世上從沒有天經地義。
還隻是因為這麼一樁不值一提的小事。
容穗目光在那玉佩上停留片刻。
她未再推辭,而是將玉佩收了下來,並對虞聽晚真誠道謝,“民女多謝公主。”
在香藥快配成時,整天沒心沒肺笑嗬嗬的楚時鳶懶洋洋地半趴在在桌沿,
偏頭朝著配最後一道香料的容穗看去時,也不知哪根弦搭錯,冷不丁地說了句
“容姐姐,你與哥哥近來的相處越發多,彼此也越發熟悉,不如你們再努力努力,讓我能有朝一日改口叫嫂嫂?”
她這話一出,容穗拿香料的手猛地一抖。
險些將所有的香料全灑進去。
她連忙穩住手腕,偏頭看向心血來潮的這位小祖宗,“被你的親事衝昏頭腦了?看見對男女就想撮合?小祖宗,飯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
楚時鳶話雖說得有些衝動。
但她這個想法並不衝動。
而且她家兄長前前後後不知道推了多少母親安排的相看,這些年更是從不與任何女子接觸往來。
但唯獨她哥哥對容穗是不一樣的。
從人家姑娘剛來府上時,她哥哥就常常主動去青玉閣,慰問容穗的傷勢。
後來容穗傷好,他哥也沒提過將人家姑娘送走的話,還在容穗去了藥閣之後,隔三差五地去藥閣。
若是說她去藥閣是為了學製香,那她哥總去是為什麼?
總不能是看她學香吧?
據她觀察,她不去藥閣的時候,她哥也常常順路繞路地去藥閣待一會兒。
而藥閣中有誰,自然不用她多說。
所以想撮合自家兄長和容穗的這個念頭,雖然提的倉促,但並不衝動。
而且楚家雖是世家,但沒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容穗不管是孤女也好、或是世家女也罷,在她們楚家,永遠不會出現婆母打壓、處境艱難的情況。
容穗父兄皆故,在世上孑然一身,在皇城又無親無故,若是她能與她兄長彼此互生情意,成為真正的一家人,也是好事一樁。
楚時鳶這邊想的天花亂墜又長遠。
越想,越覺得此主意可行。
虞聽晚無奈地笑看著這兩人一個使勁的撮合、一個竭力的澄清。
就在她想端起茶盞喝口茶時,腦海深處冷不丁地鑽出“嗡”的一聲悶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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