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五刻。
楚時鳶趕來皇宮。
將信交給了墨九。
墨九一刻未耽擱,當即將信送到了謝臨珩麵前。
容穗知道東陵沒有養蠱喂蠱的世家,便將與噬情蠱和夢蠱有關的在楚府沒來得及說的細節與後續以信的形式全寫了下來。
而且今日背後之人在白天就貿然催動了噬情蠱的子蠱,甚至都來不及等到晚上讓夢蠱發揮作用,容穗猜的出,謝臨珩應是抓到了持有母蠱之人。
虞聽晚與謝臨珩之間鶼鰈情深的美談,在皇城中不是秘辛。
以謝臨珩的性子,得知自己的夫人被人下了這等邪惡的蠱,他必然是恨不得將背後之人千刀萬剮來報心頭之恨。
所以容穗不忘在信中加了一句,隻要子蠱活著被引出體內,中蠱者便不會再受母蠱之人的操控。
今後母蠱及母蠱之人是生是死,都不會再影響虞聽晚。
並且還提到,因噬情蠱在虞聽晚體內已有多時,通過夢蠱對虞聽晚的身體已經造成了一定的損傷。
今日母蠱之人操縱著子蠱發作,雖及時將噬情蠱從體內引了出來,但噬情蠱的效力極強,在被催發的那些時間,會不可避免地對身體造成或多或少的損傷與記憶短暫性被壓製的情況。
記憶被壓製的多少與身體損傷恢複的時間長短,由中蠱者心中的情意決定。
換句話說,虞聽晚對謝臨珩的情越深,噬情蠱發揮的作用越強,抵抗噬情蠱時身體的損傷就越重,記憶被壓製的就越多。
但因子蠱已被成功引出體內,造成的身體損傷和暫時被壓製的記憶,不日就會慢慢恢複。
虞聽晚會陷入昏迷也是中途強行引出噬情蠱子蠱的正常情況,隻需靜待她醒來,無需盲目用藥。
寫到這兒,將噬情蠱和夢蠱的所有事情全部交代清,容穗的這封信,也到了尾聲。
謝臨珩將信反複看了兩遍,將信中有關噬情蠱與夢蠱的所有事情字字句句全部記下,才收了信出聲問墨九
“楚姑娘回去了嗎?”
“剛回去。”墨十道“楚姑娘原本想等公主醒了看一眼再走,但聽說好像是那位容姑娘走了,楚姑娘著急回去找容姑娘,將信送到,說了兩句話,沒多久就回去了。”
謝臨珩屏退了眾人,回了寢殿。
太醫院中的太醫在邑陽宮偏殿隨時待命,謝臨珩衣不解帶守在床榻前陪著。
外麵天色亮了暗、暗了亮,直到翌日一早,昏迷了一天一夜的虞聽晚終於有了醒來的跡象。
謝臨珩眉目微動,眼神緊緊落在虞聽晚身上。
床上的女子皺了皺眉,眉眼處些微的痛色流露出,慢慢的,她緩緩睜眼,望著入目的陌生床帳短暫怔忪一刹。
隨即順著手上被緊握的力道往床榻邊看來。
她視線有短暫的茫然,與她初次在夢蠱的作用下夢見宋今硯的那個深夜中驚醒時的眼神格外像。
哪怕看了容穗的信,謝臨珩心中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看到她這樣的眼神,心底仍是緊緊揪了一下。
“晚晚。”他嗓音低澀,喉嚨上下滾動,漆黑眸子中藏著無儘的期許,目光緊鎖著她問“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虞聽晚迎著他的目光看了他好一會兒。
隨後眼底的迷茫層層褪去。
在他的注視中,她撐著身子坐起身,緩緩點頭。
“記得。”
短短的兩個字,卻如同等著宣判的犯人盼來了無罪的宣釋,謝臨珩緊懸著的心驟然一鬆。
往肚子裡落。
但還未落到實處,她看著他,又問出一句
“這是哪個宮殿?我好像忘了些什麼東西,你怎麼在這裡?”
謝臨珩落了一半的心停住。
剛鬆開的手掌再次蜷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