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硯一開始很篤定這道聖旨不可能是真的。
他篤定東陵皇室不敢殺他。
除非他們不想要虞聽晚的命了。
可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聖旨不僅未收回,虞聽晚和謝臨珩也一次沒有來過大理寺,宋今硯心中原本堅信的念頭,變得開始鬆動、瓦解、再到轟然崩塌。
謝臨珩過來時,宋今硯正狼狽地跌在簡陋的草床上咳血。
他形容枯槁,鳩形鵠麵,再也不複前兩日的誌得意滿與狂佞。
見謝臨珩過來,宋今硯擦掉唇角不斷溢出的血液,狼狽起身,朝著謝臨珩這邊走了幾步。
如果懂得蠱毒的世家之人或者容穗在這裡,一眼就能發現,宋今硯這種咳血,並非是普通的咳血,而是遭了噬情蠱的反噬。
他心中怨氣恨意太深,對虞聽晚的情意也早已變成了偏激的執念,子蠱已死,他卻還在不知情地催發子母蠱之間的聯係,遭母蠱反噬不過是時間問題。
“你想說什麼?”謝臨珩的聲音冰冷得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宋今硯抓著鐵欄,反反複複,魔怔般還是那一句話
“你讓晚晚來見我,我死了,她也活不成——”
“嗬。”謝臨珩冷嗤出聲。
他蜷指轉了轉手腕,在想現在一箭將他剜骨穿心,能否解幾分心頭的殺意。
“四天前,你就已經催動了子蠱,直到現在晚晚都沒有在蠱毒的操控下來見你,宋今硯,你還覺得,你死了我的晚晚也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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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今硯所有強撐著的幻想隨著這句話被打碎。
他難耐地弓起身。
有些受不住母蠱鑽心蝕骨的反噬之痛。
但他這會兒,卻全然沒空管噬情蠱的反噬。
反而再次念起催動子蠱的口訣。
看著他的動作,謝臨珩眉間溢出諷刺。
片刻的功夫,宋今硯口中大片血液吐出。
他不可置信地喃喃搖頭。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東陵沒有製蠱的世家……噬情蠱又極為少見,更彆說將子蠱活著的時候強行引出——”
說到一半,他像是忽然想到什麼。
話音戛然而止,隔了幾息,忽而邊咳血邊大笑,樣子幾近瘋魔。
“……真不愧是在邊境讓敵軍聞風喪膽的謝將軍,連月冥國池家的人都能策反並收為己用!”
謝臨珩沒理會他。
片刻後,冷睨著瘋魔模樣的宋今硯,他隻道了一句
“半個月前,宋頊已被急召回皇城,今日午時,宋家上下,滿門處斬,無一例外,包括你的父親。”
宋今硯神色忽的凝滯住。
他像是被人定住一樣,足足維持著這個姿勢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突然衝上前,拚命抓著鐵欄,瘋狂拍打著,口中的話,字字啼血。
“不關旁人的事!”
“不關我父親的事!他不知道我與北境合作,他一點都不知情,你們不能殺他!”
對於宋今硯這會兒早已為時已晚的徹悔,謝臨珩臉色並沒有任何波動。
“宋頊知不知情,誰能證明?又有誰在乎?”
“抄斬之罪到了眼前,才想起你們的父子情誼,那你詐死與北境勾結的時候,怎麼沒想過這一天?”
“還是說——”
“你與北境聯手時,就這麼篤信,一定能將東陵皇室殺儘?一定能吞並東陵?”
宋今硯再也撐不住自心口蔓延至全身的疼,他眼底又恨又悔,跌坐在地上,一邊咳血,一邊搖頭說不可能。
……
巳時初。
謝臨珩從大理寺回來。
虞聽晚已經醒來。
見他回來,她放下書卷抬頭看過來
“這麼早,你去哪兒了?”
謝臨珩朝她走來,沒隱瞞,如實道
“大理寺。”
音落,他又補充“今日午時,宋今硯處斬。”
虞聽晚隻不輕不淡“哦”了聲。
神色有些淡漠,什麼都未說。
對這個消息,也不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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