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纓世族!
林晉海出聲問道,“修明的親事,公主選的如何了,他母親不日便要到。”
“正選著呢,我總得把姑娘家品性和家中親人性情打聽清楚了。”婚姻可不是兩個人的事情,那是兩個家族的聯盟。又說了個人選,讓林晉海看下如何!
林晉海滿意的笑道,“有勞公主儘快找機會讓女家見見修明。”不止他們挑女方,女方也得挑男方。“家中忙著父親大壽,修明幾個在客院也不得清淨,我想著讓他們去延慶巷的彆院溫習功課。”
重華長公主但笑不語,笑吟吟看著林晉海。
林晉海苦笑,道,“母親想讓修明娶陶芳菲。”
重華長公主挑眉,並沒有露出吃驚的神色,在老太太的眼裡和劉家關係密切的親人那就是寶,嫁給彆人,那是對方的福氣,合該歡歡喜喜的娶了,回家如珠如寶的捧著。問道,“你是怎麼推拒的?”
“齊大非偶!”如果選中的是林友安,讓老太太如意也沒什麼。林佑安家中是富紳,才學上佳,為人老實,他瞧著陶芳菲有些心眼,正好能和林佑安互補,就兩人的條件也沒有誰辱沒了誰的說法。
不過老太太在他提出林佑安的時候一口回絕了。她就是看中了旁枝中最有前途的林修明。老太太可真沒把林氏一族的發展放在眼裡,或者在她看來劉家親眷的將來才是最重要的。把陶芳菲塞給林修明,可不是要寒了族人的心,以為嫡枝故意打壓旁枝不讓他們出頭!
母子兩不歡而散,為了避免鬨出亂子,他就想林修明幾個挪出去。有老太太在,總不好把陶氏母女弄出去。
重華長公主勾唇一笑,林晉海的耐心這麼些年也被老太太作光了。她和蕭太後當年明知道衛國公府這對老夫妻拎不清,還選中林晉海,就是清楚他不是個耳根子軟愚孝的人。隻要林晉海不愚孝,這對夫妻於她而言根本不算什麼。
“我儘快安排那邊過來相看,然後把修明幾個挪出去便是。這幾日,我也會派人看著,不會惹出什麼亂子。”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
林晉海點頭而笑。
林晉海想起一事又道,“延愈和衡兒這次生辰,咱們自家人慶賀一番便是,這陣子我們府上太出挑了。”林延恩未及弱冠初入朝堂就是五品實職,狀元也不過是個六品。最近抄家奪爵不在少數,戶部的人數錢數到手抽筋,林延恩還挺忙。
林延思沒了林延恩在無逸齋壓製,逃學跟著恪郡王帶著一隊錦衣衛抄家去了,搬銀子搬得也是不亦樂乎。
兩兒子一個搬銀子一個數銀子,大兒子那是職責所在,二兒子那是怎麼回事,你要喜歡搬銀子,林晉海表示可以把私庫打開讓他搬個夠。
林晉海在福建打水寇,打黎國這麼些年,怎麼可能沒扣下一些,這也是約定俗成的事情,隻要不過分也沒人會來計較。這些東西陸陸續續地搬回了公主府,如果運到國公府中,將來大房最多不過是分到二分之一,林晉海沒有大方到把自己用命賺回來的財富白給兄弟的地步。
當然國公府裡也送了一部分,誰都知道他在福建發了戰爭財,如今還沒有分家,不貼補家裡也說不過去。再給二房私下送了一些,林晉海與二老爺都是林宋氏撫養長大,老國公偏愛三老爺,老太太偏愛幼子幼女,兄弟兩互相偏愛著長大,感情甚篤。二老爺出仕和婚事,也是林晉海一手安排,可謂是當爹又當娘。
林延思振振有詞,他覺得搬彆人家的庫房更有意思,他還給妹妹準備了很多禮物。林晉海默了,真是他兒子,當年他也覺得搬水寇老巢搬黎國皇宮很有意思,他給女兒準備的禮物大部分就是黎國國皇宮裡搬來的寶貝。不知道是不是該慶幸後繼有人。
隻是還是壓著林延思上學,他是個儒將,兒子也不能是個莽夫。
幾天後恪郡王樂嗬嗬的跟他說,林延思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勁頭很適合在錦衣衛發展。錦衣衛是皇帝手中的尖刀,要的就是殺伐果決,遇神弑神,遇佛殺佛。
恪郡王雖是他內兄,但是兩人私交卻是一般。這次他可不認為恪郡王是和他隨口閒話,隻怕是龍椅上那位的意思。林晉海隻好罷手,他壓著兒子進學真實目的是為了讓林延思躲開錦衣衛這個是非之地。
錦衣衛豈是好相與的地方,恪郡王有活閻王之稱,當今手腕鐵血,時人不敢評擊皇帝,罵名都由恪郡王背負,恪郡王的嫡長子就是被刺身亡。
可是知道又如何,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便是重華長公主知曉後也不過沉思半響之後一句“延思是個有造化的,過幾日八哥晉封親王的旨意就要下了。”恪郡王雖說名聲不好,但是誰敢當他麵說三道四,京中勳貴,哪怕是皇子在他麵前都得恭恭敬敬。有所失必有所得。
“府裡會不會太過烈火烹油?”林晉海不止擔心兒子遺臭萬年,還擔心自家太過引人矚目了。皇帝明擺著要重用林延恩和林延思,他和二老爺都是手握重權,林氏宗族在朝為官者也不在少數,林家太過勢大,今上能夠容忍他們,新帝呢!
重華睨一眼林晉海,笑“你就是個愛操心的性子,當年蕭家何其鼎盛,如今不照樣好好的。”蕭太後和蕭家家主都是聰明人,在皇帝控製大局之後便放手了大部分的權利,讓皇帝永遠記著他們的擁立之功,並且對於蕭家的急流勇退心懷愧疚和感激,雖然蕭家如今實權不大,但是一門兩公兩候,何等顯貴,誰敢冒犯。
如今皇帝又開始慢慢重用蕭家,隻要蕭家子弟爭氣,家族榮光何愁不能綿延下去,子弟不爭氣,那就什麼都沒的說了。
最後重華長公主考慮因為江南貪汙案,又牽連了一個五皇子,這段時間京裡鬨得雞飛狗跳,人心惶惶。於是和林晉海各退一步,隻請了一些親近人家的孩子。
林瑾衡和林延愈年幼,生辰宴並不能太過盛大,就恐折了福氣。重華原是想把京城有頭有臉人家的小客人都請來,讓幼子幼女認識認識,如今隻能作罷!
不過當天除來了一些小客人,不少人家的夫人也同來了,孩子太小,母親不放心跟著也是個理,重華長公主一笑,讓人擺了賞花宴招待。
周穎對林瑾衡咬耳朵“我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你待會兒肯定是要大吃一驚。”
林瑾衡見她神神秘秘,得意洋洋的模樣,知道周穎不是誇大其實的性子,這份禮物必定不同尋常,很是好奇,忙道“穎姐姐,到底是什麼,你先告訴我嘛!”這些年做為最小的女兒,撒嬌賣萌,她表示一點壓力都沒有。
周穎不為所動,故意端著果汁慢條斯理的喝,恩,姑姑府裡的草莓挺甜。
林瑾衡再接再厲,磨得周穎心滿意足,才施施然開口,不想被人打斷。
“穎姐姐和衡妹妹在說什麼悄悄話,我也要聽。”歡快活潑的聲音傳來。
林瑾衡和周穎轉過頭就見麵前站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小女孩睜著大眼睛,嬌聲催促“快說啊!”
這頤指氣使的語氣,讓林瑾衡和周穎都皺起了眉頭。
見兩人遲遲不開口,小女孩麵上也帶了不滿,泫然欲泣,彷佛受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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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周晴是誠親王嫡幼女,誠親王來頭不小,第一位誠親王是□□胞弟,兄弟兩一起打下了江山,但是皇位隻有一個。當弟弟的隻好做了世襲罔替的親王。不過□□有令,自己這一脈必須善待誠親王一脈,除非誠親王謀反。
上一代誠親王在太宗期間一直站在蕭太後和皇帝背後,當年雖然被打壓的厲害,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誠親王也是炙手可熱的人物。
周晴的母妃是二太太的胞妹,九姑娘閒得無聊的時候,和她念叨過這個表妹,嬌氣,霸道,愛哭,每次害的她被二太太責備。
“你們不跟我好,我也不要跟你們好。”跺了跺腳,揉著眼睛跑了,周晴的丫鬟匆匆忙忙給林瑾衡和周穎行了個禮便加緊步子追了上去。
林瑾衡木木的看著周穎“我可一句話都沒有說啊。”她統共和周晴見過三麵,第一次是初次進宮的時候,匆匆忙忙話都沒說上三句。第二次是重華帶著她去誠親王府做客,周晴看中了她佩戴的手珠,這可是前前朝皇後用過,蕭太後特意命人改小了給她,林瑾衡喜歡的緊,也不喜歡周晴那‘我要你就得給’的態度,我還比你小呢,直接拒絕了。
結果她就哭了,哭地上氣不接下氣,誠王妃和重華長公主聞訊趕來,弄清事情經過之後,誠王妃很尷尬,怎麼哄周晴都不停,林瑾衡眼瞧著誠王妃就要開口了,結果重華長公主輕飄飄道“那是母後賞賜。”
其實隻要不是專門下旨賞賜的物件,送人是沒有關係的,不過重華既然這麼說了,誠王妃自然清楚言下之意,重華不是那些會因為誠親王這個招牌退讓的人。
周穎抿嘴一笑“我給你做主,你沒欺負她。”周晴身份高年紀小又慣會哭,大人少不得都說是彆人欺負了她,便是對她性子知之甚詳也隻能認為是彆人欺負了她。
林瑾衡忍不住笑出來,搖頭晃腦道“怎麼這麼容易就哭呢?”她還是莫名其妙,攏共就她自己在那說了三句話,兩人可是半句話都沒有。
“她這性子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誰敢和她玩啊!”周穎掰著手指吐槽“玩遊戲輸了要哭,回她一句話要哭,後來大家都不敢和她一起,還是哭。也不知道怎麼養的周晴這個性子。”
想起一件趣事“你瞧周瑤也是個霸道的性子吧,連她都不敢和周晴較真,小時候兩人在宮裡因為一隻宮燈打起來,周晴掉進了池塘裡,差點就挺不過來,周瑤被很罰了一通,從此以後,周瑤都繞著周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