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滿臉驚恐，一邊喊還一邊向後縮著身子，吳雲東看的目瞪口呆，可王夢卻是臉色緊張“小丫彆動，你還輸著水呢。”
“啊？”小丫一愣，低頭時才看見了手上的針頭，然後突然哭了“姑姑，我不輸水了，我沒錢……”
“沒事。”王夢急忙安慰“姑姑有錢，我幫你拿。”
“我不要。”小丫連連搖頭，作勢要去拔針頭“我沒錢還你，我不輸水……”
王夢趕緊一把抓住了小丫的手腕，安撫道“你彆擔心，姑姑不讓你還錢。”
小丫掙紮了幾下，發現掙脫不開，就搖著頭說道“姑姑，爺爺說了，我們不能要彆人東西。”
小丫頭年齡雖然不大，可說話卻很清晰，吳雲東不由好奇起來，低頭問道“你喊她什麼？”
見他指著王夢，小丫下意識回答道“姑姑。”
“對啊，你既然喊她姑姑，那她給你拿錢治病，不是應該的嘛？”
“我……”小丫明顯被這問題搞迷糊了，兩隻大大的眼睛傻乎乎地看著吳雲東，樣子有些呆萌的可愛。
隻是她瘦削的雙頰，瘦的好像麻杆一樣的胳膊，還有沒穿衣服的上半身，那瘦弱的肋骨，卻讓人看得心痛不已。
吳雲東輕輕吸了口氣，扭頭看著已經給人去看病的張秀英，問道“嫂子，你剛才說，小丫還有個姑姑對吧？”
真給人號脈的張秀英點了點頭“對，可她那個姑姑……”
見她沒往下說，吳雲東就忍不住皺了皺眉“嫂子，按照你剛才的說法，她姑姑應該對她避之不及，那如果我收養小丫的話，她姑姑應該會同意吧？”
“同意是肯定會同意，可就是……”
“就是什麼？”吳雲東看著張秀英問了一句，心裡更有了個不好的猜測。
不是他把人性想的太壞，而是他生長在農村，很清楚農村的某些人，可不像書上寫的那麼單純樸實。
果然，張秀英遲疑片刻，還是鬆開了給病人號脈的左手，苦笑著說道“村長本來就打算收養小丫的，可她姑姑卻跟人要錢……”
“要錢？”吳雲東愣住了。
王夢臉色也很糾結，猶豫了半天，才輕聲說道“當初，我也想收養小丫，畢竟你也知道的，我現在有錢，我父母我哥都不敢管我的事兒。可前天我去找小丫她姑的時候，她姑張嘴就要三萬……”
“她這是犯法的。”吳雲東冷冷一笑，終於明白小丫為什麼這麼可憐，村裡的人卻都無動於衷了。
不是他們無動於衷，而是擔心做好事沒好報，到時候還會被人訛詐？
不過對於王夢等人的顧慮，他卻沒放在心上。彆人辦不到的事情，不代表他辦不到，也就是個他想不想的問題。
張秀英在邊上歎了口氣，苦笑著說道“犯法又能怎樣，畢竟她是小丫唯一的親人了。村長想把小丫送去福利院，還得經過她姑同意才行。最重要的，小丫再有親人的情況下，福利院是不收的。”
“我不去福利院。”小丫忽然說了一句，接著拉著王夢的手哀求道“姑姑，我自己會做飯，我能養活自己？”
一個四五歲的孩子，竟然說自己會做飯，還知道什麼叫做養活自己？
這樣的事情，讓吳雲東無言以對，唯有默默地看著眼前這個神情畏縮的孩子。看著她目光裡的哀求，他忍不住歎了口氣。
他想不出來，是什麼樣的生活境遇，能讓一個這麼小的孩子，對生活還沒有完全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