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已經把愛情這件事,從蜜糖變成了泥潭。
通透的是白綺。
不是他。
白綺從始至終都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
他還自以為白綺或許需要他的安撫與勸誡。
邱思川不再糾結,總覺得壓在心頭困擾很久的東西,都轉眼卸下了。
邱思川將手裡的東西塞到了白綺的掌心,他說“禮物。”
白綺攤開手掌。
那是一個小福袋。
白綺“祝我財源廣進原地發財?”
邱思川“……”
不是嗎?
白綺“那是祝我好運爆棚買彩票中一個億?喝飲料都能再來一瓶?”
邱思川哭笑不得。
他本來不是這個意思。
他是希望白綺承載著他的祝願,不要活得像他一樣糟糕、固執、遮蔽雙眼,他希望白綺能獲得自己想要的感情。
但現在……
邱思川“……嗯,就這些意思,都有。身體健康,天天開心。都有。”
白綺甜甜一笑“謝謝。你也一樣。”
邱思川“我會的。”
程謹在一邊偷看得恍恍惚惚紅紅火火。
邱思川不是要搞點事嗎?他不是想偷挖我偶像的牆角嗎?他怎麼還反被白綺說服了呢?
尚廣也是無語。
白綺這張嘴真是絕了。
邱思川“程謹有什麼話要說,不如也現在說?”
程謹驚了一跳。
然後白綺也轉過了頭,朝大棚的方向看去,臉上有一點點驚訝。
搞了半天,邱思川知道後麵有人躲著偷聽呢。
程謹心說邱思川心機可真深哪!
這要是剛才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我席哥的婚姻破裂不就在眼前了嗎?
“說啊。”邱思川冷冷地望著程謹。
程謹打了個激靈“我……沒話可說。”他都忘了自己是來找席乘昀的了。
邱思川輕嗤一聲,並不怕得罪程謹。
尚廣站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時間也不早了,趕緊都走,免得一會兒趕不上飛機了。”
程謹是第一個溜的。
邱思川對白綺輕輕笑了下,才說了聲“再見。”
一轉眼,這裡就隻剩下了白綺三人。
席乘昀先是轉頭深深看了一眼身後的大棚,好像還在回憶那天印在腦中的花海。
他說“把那個水晶缸帶上。”
尚廣實在憋不住說了句“您怎麼不把那大棚裡的花全帶回去呢?”
席乘昀頓了片刻“嗯,那就都帶上。”
尚廣無語凝噎兩行淚。
但自己說出的話,撤回也來不及了。
尚廣親手去抱了水晶缸,然後把剩下的交給了其他工作人員處理。
水晶缸裡的月季在溫度保持之下,並沒有那麼快蔫下來,看著依舊嬌豔美麗。
席乘昀接過來,將它單手托在懷中,說“上車。”
助理們幫著拎了行李箱,然後去了後麵的車裡。白綺就輕輕鬆鬆地和席乘昀上了前麵的車。
哪怕剛才是當著當事人的麵,說了那麼一長串誇讚追捧的話,白綺也是絲毫沒有臉紅的。
等尚廣也上了車,司機一踩油門。
他們慢慢駛離了這片彆有魅力的鄉土。
席乘昀又拿過了白綺的手機,好像是把裡麵的信息發給了誰,另作記錄。
白綺估計他剛才說的“一鍵清空”了,也就是隨口編的,目的是不希望他去翻私信看見裡麵的內容。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席乘昀突然出聲“你剛才講述的關於我十六歲第一次被邀請t台走秀,露宿公園,是假的。”
“我反複跳遊泳池,是假的。”
“和導演理念不合,被多次詆毀,是假的。”
但當時白綺認認真真地講著假故事,模樣有點可愛是真的。
他轉過頭,盯著白綺,真情實感地笑了起來,眉眼更顯得俊美無比。
他說“那些經曆都是網上營銷號瞎編的。”
白綺“……”
尚廣?!
小醜竟是我自己?!
尚廣受到的衝擊無疑最大。
搞了半天,他才是聽了那段話,最真情實感的那一個人。
當時席哥不是似笑非笑,是真的在笑。
白綺“所以真實情況是什麼樣的呢?”
可惡。
怪他事前調研工作過於片麵了!這個漏洞一定要彌補上。
席乘昀很少和人彆人說起自己的過往,但他都帶著白綺去見過蔣家人,剩下的倒也好像無足輕重了。
席乘昀臉上笑意依舊,比起那疏淡漠然的樣子,這會兒顯得真實了很多。
他慢條斯理地說“那個高奢品牌請我去走秀,根本請不起我。”
尚廣“……”
白綺“……”
席乘昀“是席家在國外交好的家族的子弟,和我玩了一個遊戲。我賭輸了。所以我才去做了一次t台模特。”
“跳遊泳池那次也是打賭輸了。”
“電影那次,大概是營銷號覺得電影背後的故事,需要一段藝術性創作……”
尚廣整個人都恍惚了。
他就說呢。
當時聽著是有點感動,但怎麼聽都怎麼有點像營銷號發的公關通稿那味兒呢?
然後他為了將細節補充得更加有那味兒,又進行了二度再創作,於是故事內容就越發離譜了。
什麼苦難和榮耀的光芒造就了與眾不同的席乘昀。
這要是換成畫畫,東畫歪一筆,西畫歪一筆,出來的就是個缺胳膊少腿兒,鼻子長嘴巴上的席乘昀了。
白綺心說。
白綺“啊這。”
不行,他絕不翻車。
白綺振振有詞道“但是無數巧妙的藝術性加工,增添了不一樣的動人風采,它打動了更多的人。”
尚廣差點給他豎個大拇指。
您可真是娛樂圈的滄海遺珠啊!
不管是演戲還是搞公關軟文,您都是那百年難遇一天才啊!
唯獨席乘昀臉上的笑意又透不進眼底裡去了。
所以……
白綺更喜歡營銷號胡編亂造的那個席乘昀嗎?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就讓席乘昀感覺到了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