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全跑得很快,他整張臉都驚慌失措,然而他被小廈子擋住了去路。
“滾開,這兒沒你的事!”外麵的拚殺聲響徹雲霄,他必須馬上告訴陛下,看守宗正府的禁軍被殺了。
錦衣衛叛變了!
朱定旬,跑了!
小廈子白皙,清秀的臉頰露出笑,單薄的身子力氣極大,捂住黃全的嘴“師父,彆摻和。”
他眼中幽冷,對著他脖子打下去“老不死的,老是踹我,看你以後怎麼得意。”
黃全目露驚慌“你……”
他倒下去,被小太監拖走。
小廈子昂首挺胸,背脊挺直,一揚拂塵“給咱家把所有門都打開,務必讓端澤王打進來。”
禁軍守在春棠宮主門,而其餘的兩處偏門駐守人數較為薄弱。
從裡麵打開,三處全開,讓禁軍無法預料,他們隻會以為是朱定袁的意思。
這樣錦衣衛從偏門打進來,與主門的端澤王彙合。
小太監們低下頭“是,廈總管。”
太監是最有眼色的,他們立刻就明白,這皇城……怕是要變了。
——
皇後的哀叫越來越弱,她感覺身體被分成了兩半,然而心臟更加麻木,因為陛下到現在仍舊沒來。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聲音響徹雲霄,所有人都聽見了,她們睜大眼睛,害怕極了。
尋秋“都冷靜一點!隻是雨聲!快給娘娘接生!”
三個接生的婆子,不敢看皇後的肚子,隻能穩住心神繼續動作,其中有一個神色閃過異樣。
她忽然大叫一聲“是刀劍的聲音,發生什麼事情了!”
這下所有人都慌了,外頭隻有太醫的聲音,錦衣衛消失了。
那個婆子推開窗“聽見了嗎!有人要造反!天兆出事了!”
她推開門跑了,餘下的人都看向皇後,雨夜中不知道誰高聲一句端澤王逼宮了!
這些婆子便立刻抽出手“沒救了,沒救了!”
尋秋“你們回來!太醫!太醫!”
哪還有什麼太醫,大難臨頭還有什麼尊卑?
尋秋隻能拚儘全力跑到門那兒“必須讓娘娘成功誕下龍嗣,天兆就算是大亂,娘娘也是唯一的皇後!”
“娘娘生不下來,你們的家人也得陪葬!”
她們隻能再次匍匐在皇後麵前,外麵兵荒馬亂,裡頭強裝鎮定。
皇後眸色恍惚,握住尋秋的手“端澤王逼宮……陛下,陛下讓人來保護臣妾了嗎……”
沒有,甚至連一個能打的奴才都沒有。
尋秋心疼的看著她,眼中是狠辣“娘娘,老奴一定要給您中宮嫡子。”
她看向不遠處,躺在那兒的齊妃。
“你們,把這碗催生藥給她灌下去!”
婢女有些惶恐“尋秋姑姑,齊妃的胎兒才六個月啊!”
那又如何?神醫會有辦法的,況且她們的孩子,本就是為娘娘準備的不是嗎?
她們的孩子,都是娘娘幫著,才能懷!
“不要多嘴,立刻做!”
皇後感覺身上的血要流乾了,隻剩幾口殘缺的氣。
終於一聲響亮的哭啼,皇後的眼落下血淚“本宮的孩子嗎,是本宮的孩子嗎!”
那婆子看著嬰兒,臉色白了“有個死胎。”
尋秋看著兩個孩子“都是男孩!”
她欣喜的抓住皇後的手“娘娘!您生了兩個男孩,不是龍鳳胎,而是兩個男孩!”
這是何等的殊榮。
皇後聽不清,靠著她努力去聽,臉上帶著笑。
她的肚子癟了,像一張破敗的蛛網。
尋秋開口看著接生婆“什麼死胎?”她的笑陰森森的“去,幫齊妃接生。”
——
春棠宮。
越來越近的廝殺,馬上就要衝破禁軍突圍。
裡麵的人對立著,隻有琉璃香爐裡的香柱,還冒著寥寥香煙。
昭月的眼多情流轉,對著他開口“是我做的。”
朱定袁的瞳仁一縮,直直的看著她,目光猶如冷劍“月兒做了什麼。”
昭月站起來,裙擺在地上,隨著走動蕩漾,像活色生香的狐狸,繞著他走了一圈。
手指搭在他的衣襟,指腹順著他的胸膛下滑,對著他黝黑的眸子嬌笑“再也無法人道,我做的。”
上一世,也是她做的。
朱定袁的唇繃直,眼裡泛起滔天的波浪,卻沒有動作,隻是眼更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