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微微保持這般姿勢坐了很久,困乏眩暈感席卷全身,她倒向一邊,躺在床上,看著屋頂,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眼前有一條長凳,這裡是公交站台,嶽微微從學校回家,每次都在這裡乘車。
她在這裡也會看見學長,據她所知,學長每周的這一天都去做家教。
果然不例外,學長背著雙肩包,從陽光中走過來,公交車就像來接他一樣,正好停在站台。
嶽微微看著學長上車的背影,禁不住讚歎真是時間規劃師,每次都這麼準。
目送公交車遠離,她等待著屬於自己的車來接她。
今天回家,媽媽會做什麼好吃的?以往總是一大桌菜呀、肉呀、湯呀,感覺像過節一樣!
一大早,爺爺就去早市買新鮮蔬菜和水果,還要到東市裡挑選剛宰殺的鮮肉,就為了嶽微微回家一趟。
她心中想著,“咯咯咯”地笑不停。
抬起頭的時候,她等待的公交車已經開走了。
嶽微微心驚肉跳,她錯過車了,她回不了家了!她瘋狂地奔跑起來,伸長手臂想抓住越來越小的公交車。
好累!追車好累!一直在跑,腿像灌鉛一樣,邁不動了,嶽微微就用手挪……隻要能看見車的影子,就要一直跑。
“微微、微微……”是媽媽的聲音。
她睜開眼睛,恐懼瞬間煙消雲散,媽媽的手摸著她的臉頰,又摸著她的額頭問“怎麼一頭汗?做噩夢了!”
“噩夢……是……噩夢!”她語無倫次。
爺爺和爸爸走過來,爺爺說“你又笑又喊,胳膊伸那麼長,想抓風箏呀!”
“爺爺!”嶽微微掉著淚珠子輕聲喊。
“這怎麼還哭上了?”爸爸驚訝地說“快起來吃些東西,都是你愛吃的!”
三個人一起扶起嶽微微,可她似乎不會走路了,眼前就是餐桌,那麼多美食,她卻走不過去!
“為什麼?嗚嗚嗚……”
……
有一雙手在揉捏她的太陽穴,溫暖有力,還有一雙手在揉捏腳底,身旁有人在輕輕地拍打敲擊雙腿和胳膊。
過了好久,嶽微微沒那麼難過了,哭泣聲逐漸變小,最後停止。
她睜開眼睛,看到李嬤嬤滿頭大汗地盯著她瞧,轉瞬間眼神由懼轉喜。
長樂和錢月的頭也貼過來,她們喜極而泣的哭腔讓嶽微微心中一驚。
“小姐,你終於醒了!你又笑又哭,又喊又叫,還蹬腿亂踢,嚇死我們了。”錢月嗚咽地說。
長樂邊抹眼淚邊點頭。
李嬤嬤像被抽乾了氣息一樣,坐在床角,沒有一點力氣動彈,隻念叨著“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嶽微微的眼淚奪眶而出,剛才真的做了一場噩夢!
回家已經是奢望,就像永遠追不上的公交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