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0章你也曾這樣的痛苦嗎
陸佳人滿目陰冷地注視著拓跋璿,因不平等而扭曲的心態,讓她的眼神都顯得格外的猙獰嫉恨。
這份嫉恨之下,還有幾分期許。
她亦希望,在凜冬的海風裡,成為站在朝陽光裡的鮮活之人。
但她不能!
她身已殘疾。
她還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她隻等自己失而複得的機械臂,能讓她在今日這番田地的狀況下,還可以去反敗為勝。
思及此。
陸佳人抬手隔著厚實的袖衫摸到了冰冷的觸感。
機械一樣的臂膀,萬年玄冰般的冷,最後會成為殺人的利器。
她很期待那一日。
不管葉楚月、夏時歡還是那最該死的拓跋璿,都將成為她的手下敗將,由她踐踏的螻蟻,她方得痛快,方才能出掉接連屈辱的這一口氣。
陸父和陸家的族人們,無不是仇視著陸猛。
但偏偏,界天宮的藍老,一眼精神之氣的枷鎖,抬手彈指間,就能讓在場的陸家之人灰飛煙滅,連全屍都不留一個,哪還敢出言嘲諷挖苦,隻能看著陸猛身披道義之光,從懸於高空的陣圈之中穩定踏步走了下來。
陸父拚了命地使眼色,希望陸猛多說一句話,多眷戀幾分過往的親情,總歸還是父子,不是狹路相逢的仇敵,哪能絕對的無情,更何況陸猛答應了他一個“好”,才讓他覺得族譜生光,是板上釘釘的事,這才生出了幾分希望。
果然,陸猛半會就來到了陸父以及族人的跟前,“陸家主。”
一聲生疏冷淡的陸家主,又讓陸父眼裡希冀的光隕滅。
但好在,有陸猛的開頭,精神力的枷鎖,不至於一兩句話不對就要他的命。
“小猛,你這是何意?”
陸家主問:“你是陸家的兒子,授勳之印為何不記在陸家族譜?你適才答應了為父,焉能出爾反爾。”
陸猛看向遠方,神情有些眷戀,眼神飄忽不定如陰霾天的雲。
麵對氣急敗壞還要拚命遏製盛怒的父親,陸猛回憶起從前,答非所問地開口:“你還記得嗎,那年,你也答應過我的,讓我玩琵琶的。你忘了,你不記得,但直至我死去,我都不會忘掉。父親,施加痛苦的人,總是那麼的風輕雲淡,而隻有被迫害被欺騙的那一方,才知水深火熱的深淵。人永遠沒辦法感同身受,即便我以你對我的方式來對待你,你隻會怨怪,覺得我錯了。是啊,你是父親,當老子的,你不會錯,哪怕錯了,你也不願承認這份羞愧。”
他一直在等,等父親對他有所留情。
等父親對他有半點的柔和。
沒有。
通通沒有。
隻餘冰雪的冷,尖酸刻薄都在算計。
哪是什麼父子。
陸家主理解不了陸猛的話。
他隻想知道自己所在乎的。
他迫切地問:“小猛,那授勳之印,還是該記在陸家族譜。你這半年的追隨,已經對葉楚王夠好了。你又不是她葉楚月的兒子,何須做到這個地步,隻是朋友而已。你喜歡琵琶,你去修琵琶之道便好。好男兒誌在四方,琵琶又如何?隻要你把授勳之印拿回來,什麼話都好說。”
陸猛極儘失望地看向了父親。
他早就覺得,父親聽不懂人話呢。
陸猛笑了笑。
“若是可以,我情願成為葉楚王的兒子。”
陸家主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