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花,乃是大楚的國花,又名南音。
楚南音的名字,是雪挽歌用心取的。
紫薇花,有祥和安定之意,還有著對未來美好的期許。
那一刻,母親的話如流水沒入了楚南音的心澗。
連日來的委屈湧上心頭,金紗綢緞傾覆蓋下的兩個眼窟窿,流出了悲傷的淚水。
自金瞳被挖後,她每次流出來的眼淚,都是淌著血水的。
雪挽歌眉眼深邃溫柔,動作輕柔地擦拭掉了楚南音淅淅瀝瀝掛在麵龐的眼淚。
“阿音,你會有美好的未來,摒棄那一切。”
她溫聲道:“阿娘知道,你現在很難熬,你晝夜痛苦不安,你也深陷絕望。阿娘想說,不要去怨恨小月,你們都是一樣需要從恩怨糾葛廝殺出的低穀走出去的孩子,隻是你們低穀的時間段不一樣,她早在九萬年前,於繈褓之中,就獨自去了最難的無間地獄。當然,阿娘不是對比,是期許,期許你能走出去,你比她好得多,她孤身一人走出去,你身邊還有很多親人,有阿娘,不是嗎?”
“阿娘,抱歉。”
“傻孩子。”
雪挽歌微微一笑,渾身鬆弛了下來。
楚南音攏著大氅,指腹摩挲著紋路。
邊沿處,有一朵小小的花。
她看不見,卻摸得出。
那是大楚的紫薇花。
她低垂著頭,貪婪地享受這一刻母愛。
可是阿娘,為何要停止對明月的怨恨,你才舍得,將這母愛割舍一點給我呢?
為何不能,獨獨是為了我呢?
明月的苦厄,不是我造成的。
她彼時在繈褓之中,我又何曾不是。
何其無辜?
但——
我的苦難,是她造成的啊。
我的雙眼,是被她親手挖走的啊。
叫我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怎能夠?!
楚南音指腹撫摸著大氅紫薇花的手,粉嫩長指緩緩地蜷縮起來,殷紅的唇微微抿起。
隻稍稍沉吟了一個瞬間,她便仰頭對著雪挽歌笑。
兩行分不清是淚還是血的水從兩隻眼窟窿流出來,濕透了那質地柔軟的金紗絲綢。
“女兒南音,悉聽阿娘的教誨。”
“阿娘,我知道了。”
“我真的知道了。”
楚南音咧著嘴燦爛極致的笑,心花怒放溢於言表。
雪挽歌頓感欣慰,將楚南音擁入了懷中。
“阿娘,我們取靈寶來,一道觀望血海天梯的論劍,順道看看阿姐,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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