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朝泥,匍匐眾生裡。
終會開出一朵,和平之花。
等到屆時,你在那頭龍袍加冕,我山的這頭,亦是釋然。
楚淩身體顫動又要吐出一口鮮血。
才到咽喉,就被他給吞了回去。
他顫抖著雙腿,把渾身的力量都放在禪杖之上。
拄著禪杖,一步一步,遠離這片土地。
風拂過他的禪衣。
他循著風。
回頭看。
那一縷微風,掀起了小月的鬢發。
楚淩笑了笑,陽光照射下來,瀲灩美好,模糊了他的視線。
小月。
你此生有著獨一無二的阿兄。
那不是我。
……
他舒了口氣,渾身鬆弛,一瘸一拐,走出了這片山穀。
他還活著。
他還要渡苦厄,埋頭於芸芸眾生。
這個世上,還有很多人需要他。
但不是大楚。
……
楚月靠著樹而閉目休憩,睫翼顫動了幾下,緩緩地睜開眼睛。
她看向前方,隻看到山嵐浮煙之中,一道身影在儘頭消失不見。
“楚淩來過了。”
小狐狸的聲音響起。
他在為楚月療傷。
但當楚淩動手的時候,便止住了。
這兄妹二人之間,有太多的釋然,也有太多的隔閡。
那樣做,彼此都能心安一些。
他便由著楚淩誦讀經文來為妹妹療傷。
“他費心了。”
楚月低頭看著百家禪衣,眉頭微微一皺,“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會落得先前那樣,還喪失了求生欲。”
若她來得不夠及時,楚淩隻怕淪為野獸們的盤中餐了,隻怕連骨頭不會剩下。
“大抵與經文相關。”小狐狸說:“佛家經文,可鐫心法,但所鐫心法,皆由緣定,若是強行贈送且不得良善對待,便會遭到反噬。或許,他是給大楚送經文了。”
“大楚……”
楚月顰了顰眉。
她從不願針對楚南音,隻是想拿回自己的東西。
至於大楚的孩子們,隻要不招惹她,她自是矛頭對準楚祥和楚雲城。
但那一群人血脈相連,是一體的,注定不能分割。
而她絕不會因為某些人,某些事,就放下自己的屠刀,放棄自己的路。
她從來都是她。
一直在看這路上的花。
“子不教,父之過。”楚月想到楚世遠、楚禦辰對待白驚鴻事情之上的狠毒,搖搖頭道:“大楚結惡果,少不了那一對父子的推波助瀾,隻望雪娘此次回到大楚,不要遭受到什麼傷害。”
雪挽歌是楚雲城曾經的妻子,伉儷情深羨煞旁人。
雪挽歌年少之時為了楚雲城放棄自己的本源之路。
楚雲城多年從未納妾,一心隻有雪挽歌。
也算是天造地設且少有的一段佳話。
雪挽歌又是楚世訣等人的母親。
哪怕在諸神之日和楚南音有過矛盾。
但一家子的人,隻要沒什麼深仇大恨,過幾天應當好了。
按理來說,雪挽歌進入大楚是安全的,但楚月隱隱有些擔心。或許是因為雪挽歌和大楚有了內部的分歧,各自執拗,不歡而散,若是矛盾加深對雪娘不算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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