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屠夫。
是惡魔。
是厲鬼。
唯獨不是人!
他疼痛難忍,真身裂開,當真淪為了那悲慘又可憐的斷脊犬。
這會兒是怨恨沒有了,毒辣也沒有了,不想要報複回去,極端的痛苦和恐懼之下,隻希望老天開眼給他一個利索的死法。
楚月打了個響指。
神農之力呼嘯而過。
治愈著李太玄的真身。
便見半透明還泛著乳白色光卻湧鮮血的幾段真身,如墨汁般,互相融合到了一起,隻是比之先前,還是太弱了一些。
李太玄剛鬆了口氣。
那如芒在背的驚悚感,再度傳來。
他趴在地上滿身泥土臟汙回頭看,瞪大了眼睛,灰濁的眸子倒映出了那把殺人閃暗光的刀。
血族之刀,劈砍往下,又將他分裂。
如此周而複始。
在絕望之中新生。
在新生後分裂。
他為刀下魚肉。
他下意識用儘力氣往前爬,明知是不可能,也想要爬出這片煉獄。
但那一抹血色,如影隨形。
她提著鮮血淋漓的刀,逼近李太玄,如惡鬼。
她問:“玄公意氣風發,而今這是怎麼了?怎麼如喪家犬了?當年奪人劍魂的狠厲是去哪了?這苦楚,家師雲烈能嘗,怎麼就你嘗不得了?都是爹娘生養的人,憑什麼你道貌岸然還能高枕無憂享富貴佩榮光,旁人就能零落塵埃碾做泥,遭你踐踏?李太玄,便問你,憑什麼?!”
刀光閃爍。
血液飛濺。
那真身斷了又斷,合了又合。
楚月沉喝之聲,如平地雷,轟然炸裂在李太玄的腦海之中。
他已無力往前爬。
被迫承受分裂。
這一日,他嘗儘了刀鋒斬真身的滋味。
宛若是下了十八層地獄般不得好死。
……
小黑瑟瑟發抖,害怕得抱緊了腦殼。
他害怕。
陡然回想了楚月刀斬詛咒黑海的那一幕。
真可怕。
但他抬眼看去,這四處空間的諸位,好似習以為常。
軒轅修看話本,嫌人寫得囉嗦。
朱雀打著哈欠,尋思著何時補上雞腿。
小魔王用黑海之水洗毛線。
小黑啞然失語。
這……
都是一群什麼鬼啊。
……
晨曦時分,曙光斑駁映山野。
李太玄破裂的真身再度恢複。
那提著刀的女子,又在走向他。
像是索命的黑白無常,勾魂鬼差。
他開始怕了。
真的怕了。
“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葉楚月,求你,放過我。”
他想不通。
那樣謙謙君子人如玉的雲烈,為何會有這麼狠毒如劊子手的徒兒。
他打心底裡的恐懼,這一夜刀斬折磨,血染山野,循環往複,斬碎的不僅是真身,還有他引以為傲的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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