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洵愈發的憤怒隻當二位都是被葉楚月傷透了心,隻恨自己沒有一支通天下地判官筆去治葉楚月的罪。
“二位放心,我韓洵勢必會……”
“小月,太苦了。”
雪夫人哽聲無力。
“……?”韓洵的聲音戛然而止,兩眼迷茫地看著雪夫人。
“風鈴花陣,事關界麵壓製,而今下界已被封印,就算未曾被封印,僅剩的三百多陸,於上界的狠心之人而言也無大用,海神界才是獵物。風鈴花陣未在界麵壓製,而是在一個雲都世家女兒的軀體裡,此事堪稱荒唐狠毒,背後必然牽連太多,小月孤身犯險,以陽謀對陰謀,害怕此事波及太多,便將我與挽歌排除在外。”
龍老閉上了眼睛,熱淚滾燙還是從眼縫裡流出,淌過了蒼老有褶皺的臉龐,使得慈祥和藹的神情,多了一抹悲憫。
雪挽歌的眼皮都是紅的,聲線俱顫,“她怕有朝一日,這寰宇正道崩塌,罪惡砸向她一人即好,其他的人,活著就好。這孩子,總是這樣思慮周期,總是把自己放在最後一個,我們虧待她,辜負她,她卻能掏心掏肺對待我們,對待每一個仁義之人。”
她的女兒,願以凡人之軀護他人踏仙門,從未起過貪婪之心。
哪怕是地獄也會毫不猶豫縱身一躍,臨死之前都要結網攔住願意跟著她出生入死的人。
小月總想把一切想得周全,卻忘了,哪怕九萬年過去,她分明還隻是二十出頭的孩子……
她應當清閒自在沐月色,而不是一身銅牆赴死去。
韓洵愣住了。
他從未想過,會是這樣的情況。
他怔在原地一動不動,腦海裡閃過太多的想法最後歸於嗡鳴作響的空白。
“韓副隊。”
龍老望著韓洵,語重心長地說:“小月費儘心思,為護我們父女二人,她是個頂好的人,請韓副隊不要誤解她。她的用心並未顯露於表麵,而這才是最高明之處。她情願自己背萬世罵名也無所謂。”
韓洵張了張嘴,又閉上,心緒的複雜道不清也說不明。
半晌,他深吸了口氣,朝龍老、雪挽歌拱手。
“二位,抱歉,是我狹隘了。”
“……”
韓洵無比懊悔。
他不該當眾以凡人之道和天梯來羞辱一個這樣好的修行者。
哪怕就寢過後半夜醒來都會唉聲歎氣,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而這類愧疚的情緒瘋狂地延伸,隻怕多年後進了墳塚之地都得從棺材板裡出來抽自己。
……
雲都,羅府。
羅牧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
楚月安慰道:“羅老先生,風鈴花陣,來路不明,此事牽連甚廣,唯有擺在明麵上,才能破此局。老先生發現,我定會走遍山川萬裡,苦讀醫書,找到治好玲玲小姐的法子。”
“殿下這麼做,是對的,隻是再也看不到玲玲了,到底有些不舍。”
羅牧老先生長歎了幾聲。
半個時辰過去,楚月見羅老先生穩定泰然,方才走出密室,踏出羅府。
殘破的冰雪密室,羅老先生走進了滿是畫的房屋,蹲下身子,撿起了黑白畫,看著蹲在地上的小孩背影,歎了一聲,說:“玲玲,你的畫中人,真是個,聰明的小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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