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顧家主的心口鈍痛了下。
如無形之中,被人用鐵錘朝著血肉之軀釀造的胸腔狠狠來了一下重擊。
遠處——
白發蒼蒼的羅牧,幽幽抬起了眼簾。
慈祥仁和,俱都消失不見作煙霧散。
隻餘洶湧的殺氣和憤恨之意,恨不得凝為實質,將顧九樓絞殺的連臟腑骷髏都不剩。
“爺爺。”
羅家小孫兒抱住身體顫抖的爺爺,掉著淚珠的同時,還可勁兒地安慰:
“殿下沒事了,安然無恙出塔了,爺爺莫要擔心,當以身子為重。”
小孫兒吸了吸鼻子,哭得涕泗橫流,奶白的小臉,紅腫了一雙水滴滴的眼眸。
“乖,爺爺沒事。”
羅牧顫顫巍巍的手摟住孫兒,安撫小孩,眼神瞥了眼顧九樓,緩緩掩下了深入骨髓的痛恨。
顧九樓察覺到羅家那邊的動靜,袖袍下的手掌一抖,甚至不敢抬眼看過去。
良心不安許多年。
不敢踏足雲都。
不敢看玲玲之父。
隻能在自我消耗的愧疚困獸裡,苟延殘喘至今日。
“既有顧家主為其作保,我也不會趕儘殺絕。”
劍百鳴道。
雖說,中間出了小插曲,但事情也差不多沿著原來的軌道發展。
“用不上顧家主。”
楚月說道:“小王,一人可作保。”
“楚雲王,你固然是雲都之王,但是新王,不足三月,難以作保。”
劍百鳴皺了皺眉,“除非,你有渾厚之底蘊可作保。”
“本王當以雲都十二本家,鎮龍十二族作保!”
楚月往前踏出一步。
半空之上,衣衫和披風飄起。
那懶洋洋的冥王聽得此話差點兒從高空摔落了下來。
一個趔趄後堪堪穩住。
似以為自己聽錯了,用手掏了掏耳朵,頓感離譜。
“葉楚月!”
南皇府主惱聲道:“雲都本家,焉能為你之底蘊?我等敬你為新王,是看在清遠沐府的份上,你可莫要把我們當成無腦的蠢東西。”
冥王等人,隻覺得好笑。
葉楚月怕是進了一趟象牙塔,腦子被亡靈給挖開吃了。
否則,怎麼會說出這等荒唐的話。
北野湉湉氣笑:“殿下怎不以大楚來作保?殿下乃大楚所誕,固恩斷義絕,事實難變。”
“說的不錯。”
楚月點頭讚同,長袖一揮,目光淡掃,唇角勾起的笑不及眼底,挑眉之時恣意乖戾,似肆虐的風暴在眼底醞釀,將魔妖體質發揮的淋漓儘致,如一塊閃耀著詭譎之光的美玉,哪怕放在奈何橋頭,都會有不計其數的人心馳神往,在地獄的危險之中窺探一刹的驚豔。
“那便如北野小姐所言,大楚也一並作保了吧。”
“花家少主花清清,若有任何壞心,作惡之事,大楚也將不得好死,全族儘亡,永遠絕後。”
“本王還得多謝北野小姐的提醒。”
“…………”
北野湉湉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幾分。
這時,廣場外的人群之中,戴著鬥笠的百家禪衣苦行僧,恰好聽到此話,緩抬眼,輕起漣漪。
有些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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