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榮震滿心的憤懣,眼底稍縱即逝的陰翳幽冷,宛若山野夜間爬行的毒蛇。
激怒之下,理智更少。
他便跪在地上,梗著脖子高聲語:
“顧九樓,你作為顧家之主,此番偷溜來雲都,不敢驚動任何人。”
“你且和前王舊部之死有關,侯某是否可以懷疑你,你就是為了此事而來?”
顧家主出現在此,又沒有告訴任何人,著實讓人狐疑。
“侯天師可以懷疑,但辦案,得拿出確鑿的證據出來。”顧家主道。
“北道主,北道府收錢之事,請你徹查。”侯榮震挪動膝蓋麵朝北道主,而後又看向了顧九樓,“顧家主,你且放心,朗朗乾坤終有雨過天晴,黑雲遮不住正道之光,這件事,侯某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北道主點點頭,吩咐手底下的人去徹查此事。
冥王懶洋洋地道:“北道老兄,你一家徹查,恐怕有失公允,不如讓雲都十二家,一同徹查,這樣才能服眾。新王,此事雖與你有關,但你的人,也能加入。”
楚月給了個眼神。
蕭離、屠薇薇幾個,跟了過去。
南皇澗麵色發白,憂心忡忡地望著楚月。
這一局,如何能破?
樓內樓外,都在等著徹查出來的消息。
楚月閒來無事,又給在扇上加諸無形的精神之力。
宛若一陣沉重的山,壓在侯榮震的肩頭,膝蓋快要斷裂,臟腑隱隱發顫。
他的眼睛,如死魚般看著楚月。
楚月咧著嘴一笑。
侯榮震氣到腦袋發昏。
這葉楚月的精神力難以察覺,偏生還能克製在臨界點,給他留出喘息的空間,又讓他渾身上下、四肢百骸,都是難以言喻的苦痛。
不多時。
徹查結果出來。
北道府的旁係,正是那位在廣場祈福的青年,更是……
曾愛慕過顧青綠的男子。
此人名為北野宇。
北野宇的身上,纏繞著一條條的鎖鏈。
顧家長子皺眉問道:“這是……?”
北道府主說:“北野宇,曾愛慕顧家小姐,同遊過山海,去過險地試煉。是他收了楚王和顧家的錢財,領命去處死雲王舊部。事情,已經水落石出,楚王,你是下界楚帝,世人傳你大義之人,海神界多少柴門出身的少年以你為熾烈的太陽,循著你的修煉痕跡踏步人生路就像是追著光。你如此做,是叫天下柴門寒心。”
冥王搖頭歎息,“楚王和前王積怨已久,做出此等事,是意外,倒也不意外。但讓本座沒想到的是,曾也光風霽月的顧家主,竟會參與其中。翠微山,乃是仙山,顧府之主此番作為,顧家可還能作為鎮山之族?”
顧家主聽到這裡,已然明朗。
翠微山的幾個鎮山之族,明爭暗鬥多年。
最近,更是關鍵時刻。
翠微山,要選出,能夠全族進山的鎮山之族,尚未敲定。
以往固然爭鬥,但起碼維持了很多年的平衡沒被打破。
如今,就像是燎原之火迅速蔓延,不可阻擋。
這把火,更是在悄無聲息中,就燒到了雲都,燒到了新王的龍袍。
顧家主看著無動於衷,如個紈絝子弟的葉楚月,欲言又止。
他終歸,是對這新王,抱了太多的期待。
如今看來,新王懵懵懂懂不諳人世,隻會偷奸耍滑,投機取巧的那一套。
他那如星辰皓月般的女兒,焉能跟著這樣的人。
世上諸多傳聞。
諸侯長安葉三爺。
千古一帝下界主。
流光海域孑然血。
星雲天驕葉楚月。
這種種傳聞,終究是傳聞。
“顧家沒有參與!”
顧青綠脫口而出。
“顧小姐何故如此斷定?”冥王如看漏網之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