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過了油紙傘,優雅地打著。
血霧之中,他瓷白的臉色,依舊溫潤,笑望著楚月。
楚月目光淡然地看著青年。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沒了三個人。
都是以讓人觸目驚心的死法。
楚月看向了青年拿著油紙傘的手。
那手相當的好看,細細長長的,潔白如雪,骨節處天生染著紅。
袖袍往下堆疊,露出了一截腕部,戴著滾大碩圓的佛珠。
“我是信佛之人,佛祖割肉飼鷹,悲憫蒼生,乃我沐府所追求。”
“佛不喜殺生,忌血腥,但我願一人下地獄,也要眾生,安得廣廈,心猶樂。”
“葉姑娘,你雖為下界之人,但在洪荒三界,眾生俱平等,並無高低貴賤之分。”
“你的功勳榮光,烙於元神,如你這般之人,在下界為楚帝,來海神界,自不能隻是一個花家的長老,一個宗門的少宗主。這雲都王已死,雲都王位空缺,不如你來勝之。我沐府保你半年,這半年裡,你就是雲都的王。
若你是個有實力之人,雲都助你登青雲。若你酒囊飯袋,三月之後,你獨你,攀不上這雲都王權,回你宗門做天驕弟子。”
青年這樣一來,當眾殺害雲都王之事,就不會和殺人滅口相關。
藍雪姬所埋下的種子,也不會貿然地生根發芽。
更何況,他還給葉楚月埋了個種子。
德不配位,終將出事。
捧殺二字,最是害人。
把葉楚月強行提到她一個歸墟凡人無法勝任的位置。
半年後,她再重重地摔下,便會是粉身碎骨之慘烈。
而這一波三折的變故叫人驚了又驚。
凡人道。
歸墟境。
下界人。
這三樣,哪樣和雲都王位有關。
雲都豈是菩提之地那鳥不拉屎之的宗門能夠媲美?
陸佳人的顱腔,衝起了風暴。
嫉恨之火,燃在靈魂,焰光從眼睛裡冒出來。
“小孩。”
薑君笑道:“試試吧。”
末了。
她興味盎然地望向了夜墨寒,“夜尊,如何看?”
“將相之才,君王之姿,沐家公子慧眼識人,本尊期待海神雲都煥然一新之景。”夜墨寒在自己有限的話語權裡,給出了最高的聲音。
他望著她。
麵具之下,藏著對她的自豪。
他為有這樣的一個妻子而驕傲。
楚月眸光凝視著雲霄碧空的男子,看那翻滾的血色衣袍如傍晚時分暗紅色的海浪。
隨後,她對著沐府青年作了作揖,“葉某,定不辱命,不說要做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之君王,但會竭儘全力,儘我之職,做到仰不愧青陽天,俯不愧人間行!”
青年笑著點頭。
楚月身影一閃,來到金鑾殿上。
她踏步走到雲都王所坐的位置,對界主再次行禮。
雲淡風輕,行雲流水,自然到天成,仿佛生來就是這君王骨。
“小王葉楚月,見過界主和諸位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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