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沉默了很久,眼底倒映出風之路上迎風飛揚的厚實的鬥篷。
“非我之機緣,不應奪之。”
她隻淡淡回道。
她行的是凡人之道。
揣的是神靈珠。
且體內有妖魔氣,玉京仙門和其他仙門仙緣大為不同,乃是絕對一體的純淨,不含任何的雜質。
楚月的武體,能夠承受絕對的渾濁和這世上複雜氣息的淬煉,反而抗拒於這份純淨。
半空之上,無數道視線彙聚於一人之上。
狂風陣陣。
水墨如刀。
鬥篷之人,一步一步往上走。
她孤獨一人的走向,再無先前之熱鬨的仙門。
陸佳人嗤笑了聲。
不過,比起輕蔑於此人的猖獗魯莽,她更好奇這人的身份。
來自何方,又將去往何處,何故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如見不得光的小鬼。
陸瑗問道:“阿姐,她該不會真能踏進仙門吧?”
“不可能。”陸佳人回得斬釘截鐵,諷刺之意懸於清冷的眉眼間。
突地,風雲驟變,水墨散去。
鬥篷人踏步仙門前。
十二城光鮮更甚以往。
仙息濃鬱。
風拂過鬥篷,露出了紅色的群裾。
她的腳下,綻開了一朵曇花。
正是那一朵曇花,吸引了許多人的側目,俱是一驚。
遮住臉龐的鬥篷,已被迎麵而來的風掀開,露出了好看到讓人驚豔的一張臉,以及那一雙叫人過目不忘的血瞳。
陸佳人眸光一縮,微驚,低聲道:“是她!”
大夏王朝的,郡主!
伶仃國,夏時歡。
“怎麼會是她?”眾人驚之。
夏時歡作為這一批突破歸墟境,來無上殿登記入冊的修行者,早早就離開了大炎城回到故國。
誰曾想,夏時歡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上古遺址,來不屬於她的地方去試煉。
眼見著仙門為其而開,夏時歡便要脫胎換骨,陸佳人心有不忿。
陸瑗怒指風之路儘頭,玉京仙門前的夏時歡,嗬斥道:“夏時歡,你乃伶仃郡主,罪國之女,能讓你在無上殿登記入冊就已是恩賜於你,你豈敢偷溜試煉之地,掠奪仙門資源!”
夏時歡垂眸往下,淺聲反問:“仙門鼎盛,諸位趨之若鶩,仙門荒廢,爾等避之不及,何來掠奪之說?”
“夏時歡,伶仃罪女,還不速速滾下來!”
一位青年低吼。
夏時歡驀地看去。
那是,先前好心提醒過她的青年。
青年滿目血絲,激動不已。
仙門因夏時歡恢複如初,隻要夏時歡跌落深淵,在場的任何人,就都有機會重新觸碰玉京仙門!
每一個人,都在仇視著夏時歡,仿佛夏時歡偷走了他們祖墳裡的寶藏。
夏時歡滿腔孤勇,孑然一身,立在冷風中。
轟然,悶聲響。
王宮大門開啟,濺起了沙塵滾滾。
塵煙之中,男子溫文爾雅頗有書卷氣,執扇輕晃低聲道:
“姬家,姬白,奉祖宗之命,當誅罪女夏時歡,從而將玉京仙門,歸還給諸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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