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車裡的老人紅了眼眶,詫然地望著楚月的背影。
天穹雲,金鑾殿,群英薈萃。
高台處,望四方,臥虎藏龍。
一個歸墟之境,竟能在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幫他一把。
這等潛能和實力,讓老人心底翻湧起止不住的驚濤駭浪,裂開了一隙遺憾。
如他這般階下囚,斷脊犬,年輕時招搖過市,晚年之淒慘不複往日的風光,怕是活不到葉楚月在這海神界佇立於高山之巔的那日了。
老人連歎息聲都不敢發出,佯裝出火燒皮膚的炙熱,流露備受煎熬的神情。
“砰。”
藍雪姬顫顫巍巍的手,攥住了囚車的一根柱子。
囚車邊沿的雷霆禁製,宛若啃噬腐肉的禿鷲,瘋狂地侵蝕著她的手掌。
她瞪著眼睛,死死地看著楚月。
仰視良久,猩紅的眸和美豔的麵龐,扯開了極致的笑容。
“又見麵了,大楚的公主。”
藍雪姬笑著道:“藍某在此,恭祝公主旗開得勝,日後能在仙神之道,萬眾矚目,萬人之上。”
字字恭喜,卻也字字嘲諷和挖苦。
她絞儘腦汁,想將葉楚月的軍,更想誅葉楚月的心。
縱觀河山萬裡的大楚,隻有一個公主,那便是楚南音。
金眸在楚南音的身上,雖說是渾濁的狀態,不夠純粹,但也能讓她追求仙神之道。
反觀楚月,奪得所謂屬於自己的金眸,卻遲遲不走仙神之道,不見仙神之氣,還是凡體凡胎,顯得像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趙囡囡等人往前踏步,瞪目俯瞰藍雪姬。
欲要開口。
楚月緩緩一抬手,無數之人,話到咽喉卻是整齊的不發一聲。
“借你吉言,羽化成仙,得三尺神之庇護。”
話鋒一轉,她淺笑勾唇,繼而道:“隻不過,這陣法的灼熱,許是烤壞了藍小姐的腦袋,還是該說藍小姐貴人多忘事,同在海域得授業功法,焉能不知,葉某與大楚,山歸山,水歸水,毫無關係。”
女子紅衣濃豔,清麗的麵頰,不見半分的氣急敗壞。
從容平淡,依舊如初。
轉身之際,裙擺的弧度,輕拂過藍雪姬的麵頰。
楚月一麵走,一麵低聲說:
“看來,人活一世,還得恪守己身,避免鋃鐺入獄之景。坐牢坐多了,腦子容易壞。囡囡,記住了嗎?”
“記住了。”
趙囡囡全神貫注,用心去記住師父所說的每一個字。
藍雪姬雙目陰翳。
而更讓她在頃刻間便撕心裂肺到生不如死,還是因為虞牽星和褚嬰執手相牽,無視掉了狼狽又落魄的她,信步在楚月的身後。
男子麵如冠玉,清雋俊朗,身形挺拔頎長如若高竹,斐然之氣幾分清冷,幾分內斂的沉著。
少女黑色勁裝,眉似青山黛,雙眸清澈宛若山間流水,有著年輕的朝氣蓬勃和獨特的英氣嫵媚。
二人執手,恍惚間白首,當真是神仙眷侶,羨煞旁人。
褚嬰作為星雲宗的長老,年紀不屬於進入上古遺址的特定修行人群。
虞牽星年齡剛好,奈何實力過強,小宗師之境也被排除在外。
上古遺址,隻允許三十歲以內,初段真元境及以下的修行者。
“師父,願你凱旋,我與長老,隻能在符文陣等候你了。”
虞牽星撇撇嘴。
“神娘,自有神娘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