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長指,甚至還沾染著趙鋪主的元神之血。
隨即。
連眼簾都沒抬一下,便字字清晰,緩聲開口問:“事已至此,藍小姐,還不出來看一看這殘局嗎?”
一聲藍小姐,登時讓眾人的神經緊繃,四處去找尋藍雪姬的身影卻是徒勞未果。
內閣深處的藍雪姬,雙目陰狠,惱怒不已。
她回過頭,冷視獻殷勤的白袍男子,無視男子溫潤的眉目,戾浮唇齒冷喝問道:“趙鋪主的那些家人,你不是說已經處理好了嗎?怎麼能被葉楚月找到?”
若葉楚月手裡沒有這個籌碼,趙鋪主等人就算是死,也不敢說出她的身份。
未婚夫麵露惶惶之色,眉峰緊緊地蹙起似也覺得疑惑不解。
“你我來大炎城多少次,她葉楚月初來乍到大炎城,從下陸來到海神界至今也才大半年的時間,你做事我應當放心,但我沒想到你會被葉楚月乘了先機,”
藍雪姬揉了揉眉心。
更讓她鬱悶的是,趙鋪主的手裡,竟還有她的玉佩紅綢。
近來,她與身旁男子雙、修苦練從稚羹山乾坤袋取得的機緣造化,因急於求成,導致五感的敏銳度差了許多。
若不然的話,掉玉佩之事,她怎麼可能毫無感覺?
“抱歉,是我失策了,我會彌補的。”
“彌補?已然釀成大錯,談何彌補?”
“你放心,這件事,不會影響到你,絕對不會。”
男子說罷,伸出雙手抱了一下藍雪姬。
“辭玉……”
藍雪姬顰了顰眉。
花辭玉淺笑,指腹溫柔地撫摸著藍雪姬的麵龐。
“雪姬,你是我的妻子,作為丈夫,任何時候,都要有獨當一麵的勇氣和實力。你且安心,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
花辭玉目光繾綣地望著藍雪姬。
他低下頭,俯身藍雪姬的額間,落下了蜻蜓點水的一吻。
而後便如英雄般,頎長挺拔的身影,披著合身的雪白錦衣,漫步從賭台的內閣深處走出,過了幾道檻,方才到了人前。
花辭玉離開之際,藍雪姬看著他的背影,輕挑起了一側的眉梢。
右手一揮。
酒香四溢。
一杯熱酒落在掌心。
她如上癮之人,飲了一口,心情便舒暢了許多。
“嘎吱——”
內屋的雕花檀木雙門打開之際,圍聚在賭台前方的人山人海,登時眼睛鋒銳地看了過去,
更有甚者,恨不得把藍雪姬給生吞活剝了。
手上的錢,全部虧了出去不說,還落下一屁股債。
這不是把他們往死路上逼?
……
一雙瘦長白潤的手,緩緩地將門打開。
他直視前方眾人,作了個長揖。
“花辭玉?”
四長老兩手環胸,冷嗤,“藍雪姬呢,讓她出來。”
“褚嬰,你啊,還是這麼的關心雪姬。”
花辭玉鎮定自若,泰然地笑了笑,“我向來以為,你雖不能如成年人那般,但心智應當成熟才對,沒想到你還活在舊時候,總是忘不掉我家雪姬。”
四長老麵色森寒。
他從來都說不過這個花辭玉。
“當然忘不掉了。”
虞牽星目光灼灼,直視花辭玉的眼睛,“言而無信,蛇蠍小人,哪是那麼容易忘掉的?
我家長老,如此優秀,藍雪姬說不定背地裡垂涎欲滴,不得已才成為你的未婚妻,難怪你一見到我家長老,就提起那毫無意義的舊時光。”
她便是見不得這些個表裡不一的人,變著法來欺負她家心地純良外冷內熱的小長老。
四長老抬頭看去。
少女身披日光,側臉熠熠生輝,雙眸猶若寶石般將要溢出璀璨的光,叫他難以挪開深連靈魂的目光。
酒樓雅座上的界主,喝著酒的動作一頓,狐疑地瞅了瞅四長老,轉念想到翠微山半步通天的仙人,遏製住了將要萌芽的奇怪念頭。
花辭玉的眸底,漸浮起了一縷落寞之意。
虞牽星的話雖糙,卻是一針見血,殘忍地紮在了他的傷疤深處。
“一派胡言。”
花辭玉說罷,甩袖往前走去,直視眼下眾人。
他再次作了個長揖。
“諸位,一人做事一人當,賭台之局,是我花辭玉所設,鋪主家人,是我所擒。六位鋪主的家小都見過我的真實容貌,隨便一查,就能知曉真相如何?”
“不可能!”海少清惱道:“若是你的話,鋪主們又怎會隻說藍雪姬,字字都不提你花辭玉?”
“吾與雪姬,夫妻一體,雪姬乃第一美人,自是比我矚目。”
花辭玉唇角微勾,有條不紊地回答道:“趙鋪主所拿出的證據,是銜玉佩所用之紅綢繩,這等貼身之物,當是作為未婚夫的我,才能擁有。
至於雪姬,諸位應當知曉,前些年紫陽街趙鋪主等人,身陷囹吾,是雪姬心思純良,解了燃眉之急。雪姬不拘小節,並無尊卑之分,把鋪主們當朋友來往,也是應當的。”
他刻意地看了眼四長老。
這些年來,隻要有機會,他便會拿自己與藍雪姬的感情,去刺激四長老。
藍雪姬明明親眼目睹,卻是佯裝不知。
隻因她也享受四長老的痛苦和絕望。
有多痛苦,就說明對她的喜愛還有多少。
“你——”
海少清等顯然不信花辭玉的狡辯之詞。
還想與之爭辯下去。
楚月緩緩一抬手。
一切爭執,戛然而止。
花辭樹無聲一笑。
他心裡已經有了計較。
到時候隻有幫虧錢的修行者墊付部分錢財即可平息民怨。
楚月平淡地望著花辭玉,“花公子勇於承擔,直麵斥責,此乃好事,隻不過賭局的初衷是為了轉移大炎城無辜百姓的錢財,還踐踏葉某凡人身軀去肆意炫耀,導致許多人借錢也不得不來賭。
烈風錢莊的錢,就由花公子來還吧,眾人押在賭台的損失,花公子應當賠給下注的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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