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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神之日結束後,海神界的修行者們,茶餘飯後近乎都在討論上界之尊的傳承,以及流光海域叫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一戰。
洪荒上界,更是沸騰。
從下陸的角度出發,上界的一批修行者們,屬於利益共存折者。
海域被封印,便觸及到了他們的利益。
焉能不怒?
上界尊者的顏麵,豈可被一個下陸帝主踩在腳掌之下狠狠地摩擦?
楚南音雖然失去了眼睛,但她還有生生不止的思想和一張嘴。
她手持明月簡,於上界大楚周邊範圍的地帶,在暗處聯絡了不少上界修行者。
其目便是為了聲討楚月封印海域的行徑。
暗黑色的樓閣裡,楚南音一改往常的仙神之姿,穿著一襲水綠色的長裙,白布纏目,輕紗遮麵,若有似無的距離感,讓人自覺生疏神秘的同時,還會控製不住地看過去。
閣內廣場,足足能夠容納數千人。
這還隻是初步估計,往後加入的隻會越來越多。
“諸位——”
楚南音把手搭在兄長楚世訣的掌心,緩步優雅地踏上了聚光高台之上。
麵紗下紅唇微起,聲線清冽悅耳。
“葉楚月自詡大義,封印海域,不把上界的諸位放在眼裡,此舉實在是可惡。”
楚南音輕蹙起眉。
自從海神界歸來,每每想到葉楚月這個名字,就如同夢魘般纏繞著她,更像是跗骨之蛆不死不休,縱是服用了安神丹後的午夜夢回時,也能驚出一身冷汗被前來逃債的葉楚月嚇醒。
“青蓮女尊。”
閣內廣場的人群之中,有個容貌俊秀約莫二十來的女子問道:“那葉楚月,可是你大楚的人,是你楚南音的阿姐。雖說她挖了你的雙瞳,但那本該屬於她,當初若不是令尊楚雲城虎毒食子,葉楚月又怎能去成為下陸的帝主做出這等損害上界利益的事情來?”
女子似笑非笑,興味盎然地望著顰眉的楚南音。
閣樓斜側懸空欄杆上的楚祥、楚雲城父子,聽到和話,險些氣死。
這女人竟把大楚說成了罪魁禍首。
須知。
要不是他們大義滅親。
任由一個壞種生長。
這上界,早就完了。
楚世訣冷笑:“若按閣下這麼說來,豈不是應當怪當初人皇為人族而奮鬥,若人族還被獸族奴役的話,也不會發生當年、今日之事,不是嗎?”
女子一時語塞,冷哼了聲不再說話。
楚世訣淡掃四下,拔高了聲。
“是!”
“葉楚月是我的妹妹不假,但她身上,已經不再流大楚的血。
“她是天生的壞種,當年在誕生時,就在我母親的腹部,吃了母親的血肉,差點害死我母親。中界的流光海域,她恨不得逼死大楚,這樣的壞種,人人得而誅殺之!”
這是楚世訣幾人在來閣內廣場前就商量好的話術。
雪挽歌臨盆大出血,元氣耗損,腹部留下不可治的終身傷痕。
索性把這罪名一並加到葉楚月的身上。
世人往往如此。
隻需要有一個理由,再有一個領頭人。
就能群情激奮。
果然——
在聽到楚世訣的話後,尚未見過葉楚月之麵的人們,便已開始憤怒,摩拳擦掌,蠢蠢欲動。
瞧那架勢,仿若能把葉楚月給活生生地撕碎來。
楚南音歎了口氣。
“青蓮女尊何故歎氣?”有人問。
“青蓮女尊的稱號已被薑君大人褫奪,不必再這般稱呼我。”楚南音回:“此刻之歎息,不為其他,隻是想到我兄長楚淩,剃度出家,遊走苦行海神界為葉楚月贖罪。
我的父母,琴瑟和鳴,舉案齊眉,原是令人豔羨的神仙眷侶,而今已如破鏡,難有重圓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