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老族長一副遇到難題的神情。
許予便走上前問:“老前輩,可是有煩心事?若是不嫌棄的話,不妨與晚輩說上一說。”
“年紀大了,不記事,總覺得忘了點事,卻怎麼都沒想起來。”
“何事?”許予關心備至,這位老前輩,是葉師妹的外祖父,為師兄之本分自要照顧好。
“想起來了。”
老族長敏銳地捕捉到了腦子裡的靈光一閃,忙道:“那桂花酒,放置了許多年,喝時不醉,但後勁極大,小月應當小心酒醉誤事。”
“那可不行。”
許予邁腿就要離宗而去,前往祁連山燈會的方向。
似是想到了什麼,腳步猛地頓住。
老族長疑惑地望著猶豫不前的許予。
“有夜尊殿下在,應當能保護好她,沒事的。”
許予扯開了蒼涼的笑,想要釋懷卻又難以自持,仿佛彷徨懸崖邊的人,明明知曉身後去生路,心底深處卻總是一股跳下懸崖粉身碎骨,在明滅交接的黎明時分,無數次的自我掙紮。
老族長看著許予的側臉輪廓和深邃的眼神,再聯想到炎主此前簿子裡的所寫,心裡大概明白了個七七八八
歎奈何。
有緣無分。
隻道是尋常。
……
祁連山,諸神日燈會。
明燈千盞,滿夜綻放絢爛的火樹銀花。
楚月一行四人,易了容貌,和從前大差不差,隻是有了叫人看不出來的改變。
如尋常人,來尋常的燈會。
一人牽著一個孩子,乍然看去,祁連山下,長街深處,猶似溫馨的一家四口。
葉小寶沉穩懂事,目光凝視著流動的風,巡查著無聲的蹤跡。
薑小乖生得可愛圓潤,性格卻是活潑好動的,拉著小寶飛奔在街道中央,左看看吃食,右看看攤販賣的稀奇玩意兒,童真無邪的眼睛裡充滿了好奇,覺得海神界的任何物件都很有趣兒。
“小寶,你送我這個,我要這個,可好?”薑小乖來到攤前,指著一根桃花簪,笑眯眯地說。
攤販老板見兩位衣著華貴,眼睛一轉,頓生貪念。
“小姑娘真有眼光,這桃花簪聽聞是上古時期帝後的定情信物,還是用上等的瑪琥石打磨三年零六個月而成,隻需要五十萬的地玄丹就成,僅此一個了,還是快些買比較好。”
“哇哦~好東西~”薑小乖眸光瀲灩,嘴巴張成了一個圓形的鴨蛋般驚歎,“小寶,要嘛要嘛。”
楚月目光落在那攤販身上,漸而銳利。
“大叔叔,你錯了。”
小寶仰頭看向中年攤販。
攤販低頭看他。
“上古時期帝後的定親信物,並非是桃花簪,而是桃花流蘇步搖,而且桃花並非是灼灼其華的桃花,而是帝後相約一同看桃花,臨戰前,‘後’將流蘇步搖送給了‘帝’,並非定情信物,而是生死訣彆,交代遺物。”
“後隕落於那一戰,未曾歸來見桃花,帝為了其心願,特加了桃花二字。”
“還有,瑪琥石打磨一年,就會成為齏粉,齏粉狀態的瑪琥石粉,正是藥材:朝歌雪,因粉落之狀似大雪,方有此名。”
“你這個用的還是瑪琥石裡的最低品階的玄黑瑪琥石,原材不足五個地玄丹,市麵上工藝費是十個地玄丹,今日諸神之日,喜慶高興,我給你多算五個,二十個地玄丹,保你有賺無虧。”
“………………”
四下裡,落針可聞。
從熱鬨到死寂不過一個呼吸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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