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挽歌仰頭看向沒有光亮的天穹,眉眼間染著淡淡的風霜。
停頓片刻,便又踏上了征程。
步伐邁動時,會露出一雙走過荊棘的足。
足底傷痕累累,血色淋漓。
所過之處,留下了不雙明顯的足印,帶有淺色的血紅。
她穿過無間地獄的屍山血海,便在陰暗的黑竹林深處,看到了一個寫著打樣二字的老酒館。
“客官,你來晚了,今日打烊了。”
披著多有燒毀痕跡的鬥篷的老婆婆,靠著牆麵,抽著煙袋,猶如森林裡的老巫。
“我知道。”
雪挽歌沙啞的聲音說:“給我開一條去往海神界的通道,我願意付出相應的錢。”
“隻怕,你付不起。”
老婆婆歎聲。
“我付得起。”
麵前聲音響起的時候,老人停下了抽煙袋的動作,隨即緩緩地抬眸看去,不期然地撞入了一雙沉澱過後的剛毅雙眸。
老人停頓了幾個呼吸,佝僂著身子,打開了鏽跡斑斑的門鎖。
“進來吧。”
雪挽歌的眼睛裡,亮起了一道光。
而後,毫不猶豫的邁開雙腿走進了老酒館裡。
門後,像是扭曲的深淵,正欲吞噬掉每一個心甘情願進入此門的人。
……
星雲宗,通天樓。
荷葉雞都快涼了,也不見三位老陣法師出現。
“小楚,還是算了吧。”五長老看著桌上的荷葉雞勸阻道。
楚月摸了摸下巴,露出了幾分深思之色。
過了一會兒,卻見她鍥而不舍的拿出了一枚玄石,放在了案牘之上。
通天樓還是沒有動靜。
於是。
案牘上又多了幾枚玄石。
左天猛瞧著少年那肉疼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給出了一座不得了的金礦呢。
左天猛沒忍住問:“小楚何為見得,此等物便能引得老前輩們出關?”
“話本裡,都是這麼寫的。”
少年說得一本正經,仿佛是什麼金科玉律,叫左天猛、五長老二人那是大跌眼鏡,不禁懷疑人生。
話本?
那都不是用來騙稚童的嗎?
“小楚啊……”
左天猛欲言又止,話到嘴邊,看著少年晶亮的眼眸,竟是不忍心打破少年的天真。
卻不曾想,下一刻,通天樓顫動了數下,隻見塵灰閃爍在微光之中,沉寂多年的老人睜開眼睛的刹那,綺麗的陣法光圈驟然在足下形成,並如海的波浪,一圈一圈地往外擴,盛大而又美麗,似是響起了遠古靈鳥的低吟,恰似芙蓉泣露的悅耳。
華發蒼蒼的老人,陡然踏出高樓,出現在了少年的麵前。
左天猛驚得瞪大了眼睛,臉上的表情仿佛在說:這樣也行?
“後生,你在侮辱老朽?”
老人深沉地眼眸,與之對視如若是沉溺進了深潭的砂礫。
“前輩,弟子無意得罪了幾個大人物,還需要前輩相助。”
楚月一邊說,一邊走到了左天猛的身後,並對老人作了作揖。
老人一揮手,風勁強悍似如拳頭砸在了左天猛的頭上,瞬間長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肉包,疼得呲牙咧嘴,一回頭看見瑟縮著的少年,忽然間比如鯁在喉,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