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深藍的大海,海上空無一人,遠方傳來的吟唱,充滿著古老神秘的力量,直抵靈魂的至深處。
一道道流星箭矢般的火光,從黑暗浩瀚的天穹往下墜落。
鋪天蓋地,密密麻麻,似有千萬道。
她還保持著受刑動作。
海風習習,帶來不真實的冷。
“好多年了,都沒來過人了。”
身後,傳來那悠遠如琴聲,似仙佛神音的話語。
楚月從海麵站起,忙回頭看去——
隻見大海的儘頭,黑暗正在吞噬著一個人。
無數的火繩,貫穿了他的身體。
他的肌膚很白,和身體窟窿流出的殷紅鮮血,形成了對比鮮明的視覺衝擊。
他很美,是不容褻瀆的美,如天上星,似海中月,宛若人間最乾淨的玉石。
他在笑。
笑時,海麵下起了紛紛揚揚的大雪。
白的雪花落在他的眼睫,點綴著他冰肌玉骨的聖潔。
他披著鬆鬆垮垮的玄白仙袍,半截胸膛都露在外,原本精瘦好看的胸膛,連帶著心臟處,都被火藤給貫穿了。
火焰,燃燒著他的五臟六腑,他卻在人間溫柔的笑。
楚月深吸了口氣,調整自己的心緒,麵色鄭重的望向他,彎腰抱拳朗聲道:
“晚輩葉楚月,見過前輩。”
“前輩……”
他低吟此名,輕聲歎,轉而又柔聲笑:“確實是前輩,吾乃上古時期本源一族僅剩的族人,你是後世唯一能鍛造本源之體的人。”
楚月詫然,“前輩竟是,本源先祖。”
一萬道淬魂鞭,能讓她開拓元神,與本源先祖見一麵,是意料之外的奇遇。
“那前輩何故在此呢?”
“吾名雪梟,本源一族的戰神,死於上古時期。”
死?
既已死,為何還能相見?
雪梟解答道:“吾的元神被人挖出,被強行用爐鼎煉製出人形,囚於流光海域的最深處,每次承受烈火纏心焚肺之苦和無人相伴的孤獨。”
流光海域的下麵,竟然藏著本源一族的先祖。
“你很特彆。”雪梟又道:“你竟還是神農傳人,可笑,可笑,吾與神農一族,竟擁有著同一個傳人。”
“晚輩能做些什麼?”楚月問。
“你想救我?”
“如若可以的話,晚輩願意儘力一試。”
“罷了,罷了,總有人要在孤獨中死去。”
他是那樣的溫柔,有著一雙好似鑲嵌著碎鑽般的銀眸,青綢似得發垂了下來。
他說:“小孩,告訴我,你要鍛造本源之體做什麼?”
“流光海域下邊的界麵,是我的故鄉,晚輩想用符源佛陣,將流光海域封印。”
“我會得罪很大一批人,我的存在,會給我的故土,我的家人帶來天大的麻煩。”
“我隻有將下界護好,才能在這武道之路放手一搏。”
“本源之體很難,符源佛陣很難。”
“但我想試試。”
海風拂麵而來,吹起她額前的發絲。
她對著雪梟露出了同樣的笑容。
雪梟與之對視,沉默了良久,低聲說:“小孩,過來。”
楚月雙足走過幽暗的海麵,聽海底的鯨聲,聽遠方的低吟,軟靴濺起清涼的水珠,她從萬千的火箭流星之中,一步步的走向了本源先祖。
她駐足停在雪梟的身前,仰頭用海水般碧透靈澈的眼眸望向了對方。
“刺啦,刺啦……”
猶如山間石塊摩擦般的聲音,詭譎的讓人頭皮發麻。
“刺啦,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