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魔體我也有所耳聞。”慕傾凰皺眉:“焚世天罡魔體,又被說是壞種魔體,幾十年前無意中聽一位西部的老人說過,洪荒境內,但凡出現壞種魔體,會被最強的執法隊獵殺,世上多說被誅九族,壞種魔體不同,方圓千裡,都得毀滅掉,連一根蓬勃的草都不放過,並美名其曰:新生。若不毀壞,如何新生?而除此之外,不在方圓千裡的九族親人,也得被獵殺,獵殺之時,方圓五十裡寸草不生。洪荒武者聽到壞種之中,宛如夢魘,無比絕望,然而從上古時期至今,壞種魔體的人屈指可數。”
“好狠毒的規矩。”老伯公冷笑,“這也叫執法?不過是群道貌岸然的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擇手段罷了,魔體又如何,什麼焚世,什麼壞種,還不都是他們賦予的寓意,新生的嬰兒還沒好後欣賞人世,享受真情,就要成為人人得而誅之的存在,這樣做公平嗎?”
“不公平。”
葉天帝目光冰冷,沉聲冷喝,雙手緊攥成拳,額頭青筋狠狠暴起,一股子怒氣蓄勢待發,似欲破體而出剿滅四方天地的匪。
那日,神廟萬道階,鴻鵠榜更迭之日,他始終忘記不到阿月蒼涼又失落的模樣,還有稍縱即逝的害怕。
他從未看到過那樣的女兒。
而今他方才知曉,阿月大概是看到了這些肮臟的記憶。
同為父親,他永遠都無法理解楚雲城的做法。
太夫人直視葉天帝,“獵殺九族,屠虐千裡,你怕嗎?”
“怕?兒子隻怕自己無能,既保不了家中長輩,也護不住妻女。”葉天帝咬牙道:“縱要獵殺屠虐,那兒子就成為那第一人,要殺阿月,得先殺她的父親。”
“好!好!這才是我的兒子,阿月該有的父親。”
太夫人渾濁的眼眸閃爍著寒冬般凜冽的光,赫然間威嚴大開,精神抖擻:“適才老身說錯了,現在老身重說一遍,挖掉小楚眼睛的,並非是她的父親,隻是上界大楚的一個家主。阿楚此生,不管從前,還是現在,她都隻有一個父親,她姓葉,不姓楚。焚世天罡體會帶來的危害,老朽已經說清楚了,若是害怕,現在站出來,立刻與小楚脫離關係,老身絕對不會怨怪,並且理解。人活在世,身不由己的道理,老身還是明白的,隻不過,過了今日,誰若出賣小楚,老身縱一把年紀半截身子入土,跟人玩命起來可是不輸給年輕人的。”
在場的兩府之人,沒有一個人打退堂鼓。
太夫人見此,蒼老的麵龐浮現了溫和的笑,打心底裡的為小楚高興。
雲鬣說道:“鬼皇墓地,事關虛空,如此危險之事,按照小楚的性格,絕不會讓我們跟來,必會獨自前來,至多加個夜劍帝罷了,這會兒,很是古怪。”
“不是古怪。”沐鳳鳴把酒搖頭:“小楚正因知道這些,害怕大楚的追殺,怕連累我們,所以她想帝域真正的太平下來,找個由頭去‘死’,徹底跟我們斷開關係,再在域外洪荒重新開始。她想珍惜跟我們在一起的每時,每刻,最後再決絕的離開我們。”
“是那孩子能做出來的事。”太夫人口中發苦。
每個人都情緒複雜。
對於下界大陸的武者來說,就算修煉到了武神境,在麵臨上界勢力的時候,都會有深深的無力感。
那是難以跨過的天塹,是泥與雲的差距。
試問,地上泥,如何碾壓天上雲呢?
連九重雲霄都去不了,注定隻能被人踩在足底踐踏。
一日如此。
一生如此。
“去乾一場大的吧。”
沐鳳鳴仰頭喝了口濃烈醇香的酒,紅如血的發揚在長空,孤傲的眼神是一往無前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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