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離半眯起眸:“這樣看來,帝軍的死亡,跟陸峻嶺陸家都脫離不了關係。當真諷刺啊,帝軍司的天才少將陸藍,竟是靠汲取帝軍血肉來淬煉。惡心!”
沐鳳鳴倚靠床側,觀望千行神卷到結束,神情是一如既往,並無多餘的變化。
但那雙眼睛中的殺伐之氣,隱隱有火山噴發之勢,似欲焚天般。
帝軍,是太多為將之人心中的信仰了。
年幼的她,會選擇這麼一條路,很大的程度是因為帝軍的存在。
她聽說過太多有關於帝軍的傳奇。
那是一支散人軍隊。
起初都是柴門出身的武者,卻肩負起了家國責任。
一群誌同道合的柴門武者,百鬼之森的預備軍,熬過一次次的戰爭災難,歲月長河洗涮不掉他們不負初衷的立誌。
沐鳳鳴來到帝軍司卻從未見過帝軍的存在,隻是偶有煩躁的時候,會提一壺酒,去祈福山下坐著,對著祈福山的祥光和滿夜的星辰淡月自顧自的閒話家常。
還盼望著有朝一日能與帝軍出征,揚淩天軍隊之威,護大陸百姓於水火。
而現在看來,她所盼所想皆成空。
她把酒山下,清風拂來的不是理想,而是怨魂的哀鳴。
沐鳳鳴垂頭,睫翼在眼底輕遮出半片鴉羽,自嘲又苦澀的笑出了聲。
“總司大人,您藏得可真深。”沐鳳鳴輕聲低喃,滿目破敗之意。
現任總司,對她有知遇之恩。
但放眼帝軍司,能不動聲色害死帝軍,用祈福山來當遮羞布的人,絕不僅僅是區區陸家就能做到的。
總司,肯定參與了這件事。
就算不是直接造成此事的罪魁禍首,也會是間接的幫凶。
不管前還是後者,她都罪該萬死。
“怎會這樣……怎麼會……”
葉陽耷拉著頭頹廢的坐在冰冷的地上,千行神卷的一幕幕,以及陸家父女所說的每一個字,對他的傷害都不亞於鋼刀紮入靈魂,叫他錐心刺骨,也讓他生不如死。
他的崩潰如大廈傾倒。
過去的執念、仇恨和情義,都活脫脫的成為了笑話。
現實殘酷的給了他一巴掌。
把他打得頭昏目眩,甚至懷疑此刻的所見所聞是否為午夜的夢魘。
“陸叔他那麼敬重帝軍先輩,藍藍她……”
葉陽痛不欲生,哽咽的說不出完整的話。
他抬起雙掌輕覆麵龐,淚水從發紅的眼眶肆意流出,濕了掌心一片。
他與陸藍自幼相識,青梅竹馬……
彼時,年幼的陸藍發現跪在地上抱著帝軍勳章哭,安慰他說:“葉陽哥哥,以後的路,我會陪你一起走,不管這條路有多難走,隻要我還活著,我就會在你身邊。”
最終陸藍選擇的路,是成為無眠族風光無限的聖子妃。
時至今日,若非葉楚月拿出這份千行神卷,他都還會被蒙在鼓裡,受那一雙父女的欺騙。
“陸峻嶺!我要殺了你!”
葉陽撿起地上鋒利的短刀,嘶吼一聲不管不顧的朝外衝去。
一支金色的箭矢,掀起刺骨寒風,正中了緊閉的門。
葉陽看著門上的箭停頓下來,回頭看向了慵懶的女子。
楚月吹了吹手上的滄溟弓,冷聲道:“如若知道真相的意義是沒腦子的自尋死路,那你請便,本將麾下,向來不留沒腦子的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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