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緊抿著殷紅的唇,尚未散去的黑金火瞳,深深的烙印著葉天帝的身影。
葉天帝一動不動,就這樣看著她。
楚月眸光下移,看向了葉天帝的機械臂,袖衫之下的雙手猛地攥緊成拳,眼底的戾氣還沒消失殆儘就再度燃燒得熾烈!
“晚輩對葉天帝的欽佩崇拜猶如大江之水滔滔不絕,葉天帝可願上日月宮飲一壺上等好茶,教導一下晚輩刀法?”
楚月收斂起萬般情緒,唇角勾起了淺淺的弧度,舉手抬足間,頗有上位者的風範。
“榮幸之至。”
……
卻說北洲慕府,庭院深深,秋意正濃。
徐荒言的輪椅停放在湖邊,雙膝蓋著一條絨毯,手中執著一本古書,渾身散發著儒雅隨和的氣質,似一位翩翩君子。
他低頭垂眸,一頁一頁地翻看著手中的古書。
而後,緩緩抬頭,眸色幽深了幾分,漸漸浮起了素日難以看到的猙獰陰翳之意。
風雷、藥神宗主以及謝武神都去了武神殿,前往星碑廣場。
這個時間點,葉楚月應當萬劫不複了吧。
徐荒言的眉間,湧現了一抹滄桑和無奈之色。
那個孩子,是他親眼看著成長的。
如今,也是他親眼看著被毀滅。
徐荒言撕下了古書的一頁,用火石點燃。
火焰瞬間卷過,將這一頁給焚燒為灰燼了。
灰燼散於長空,隨風而去。
徐荒言仿佛是這個世上最平靜的勝利者,沒有享受勝利帶來的喜悅,而是胸有成竹的篤定使他無比淡然。
一切的結局和塵埃落定,不過是按照他所預料的發展。
二十年前是這般。
二十年後的今天。
亦是如此。
輪椅的後方,出現了一雙繡著金麒麟的墨黑色軟靴。
慕府長子慕驚雲將一件厚實的披風蓋在了徐荒言的身上,擔心地說:“這會子風大,徐兄出來湖邊賞景,應當多穿一件,要是受了寒氣,可就有的折磨了。”
“徐兄在想什麼?可是有心事?”慕驚雲又問。
“驚雲兄,你看這湖邊之景,仿若萬物,春去春來,春去則滅,春來則生。”徐荒言道。
“倒是如此。”
慕驚雲點點頭:“不知徐兄喜愛的是春來之時,還是春去之際?”
“看她春來,看她春去,看她灰燼中生,看她新生中死,才是春的美妙。”徐荒言道。
慕驚雲的眸底,泛起了一絲血紅之色。
但他依舊不動聲色,默不作聲,雙手推著徐荒言的輪椅離開湖邊。
邊走邊說:“徐兄可是借物喻人?”
徐荒言道:“或許吧。”
慕驚雲推著徐荒言走進了庭院,而徐荒言的心情顯然有些好,哪怕他鎮定沉穩也掩蓋不住由心而發的歡愉。
他並不願再與風雷、雪素衣聯手,也不願傷害到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