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飛濺在秦芊芊的臉上,秦芊芊渾然不覺,隻瞪著眼珠子。
“葉寧顏,你這賣國賊就是千古罪人,你帶來的鬼東西吃了我爹,就算把你千刀萬剮,也挽回不了我爹,挽回不了死去的人,你就算下了十八層地獄,你也要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秦芊芊仿若失去了理智,喊到了聲嘶力竭。
而東籬城的將士、武者、百姓在一陣死寂後,俱如一石激起千層浪般,望著高空的楚月,發出了震徹黑夜的歡呼之聲。
燕南姬肩胛被箭矢貫穿,眼中含淚,複雜地望著楚月,嘴角高高地揚起,由衷地開心。
冷清霜、蕭離等人各自遍體鱗傷,但都滿懷期許的保持著仰頭的姿勢。
一雙雙瞳眸裡,倒映著如勝利旗幟般揚起的紅衣裙琚。
東籬城前,白發老將軍,振臂高喊:“軒轅大地,永垂不朽!”喊起了三軍將士不死不滅的心和鬥誌!
城牆上,旌旗下。
拓跋芷恰好彈完最後一個音,望見重新崛起振作的將軍,她的麵上浮現了淡如晚風般的笑。
元神、心脈、血液都耗儘的她,隻怕已無多少生機。
隻是能夠望見將軍重新站起,她心欣慰,至少不會死不瞑目,東籬和神武還有希望燃起。
拓跋芷的唇角始終揚著,濃濃地黑夜也遮不住她遺世獨立的氣質。
最後。
她渾身沒力,軟若無骨,輕垂下了纖長漆黑的眼睫。
無法拿起的血色古琴掉落在城牆一側。
拓跋芷清瘦的身軀,迎著風,從高聳古老的城牆往下摔去。
“芷兒!”
還沉浸在那一刀精彩之中的拓跋城主,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驚呼出聲,伸手想要抓住拓跋芷的身影,卻隻有三尺白綾的尾端,順滑的從手中流過。
拓跋城主看著安詳摔下的女兒,心臟仿若千瘡百孔被撕裂般的痛。
他這堂堂八尺男人,在敵軍麵前沒軟弱,卻在此刻跪在了城牆邊,攥緊了拳,淚水肆意流出。
拓跋芷往下墜落。
昏昏暗暗裡,即將摔裂在城牆的刹那間,火光照亮了她的眼前。
楚月身後朱雀羽翼撲開,一雙玉手輕柔地將拓跋芷橫抱起。
黑雲遮住了這片夜,沒有一絲清輝瀉出。
僅剩的光,來自於楚月的一雙火翎羽翼。
她滿身遍體鱗傷,多是利器割傷,臉上儘是敵人的血,唯有一雙詭異染火的血瞳,正無儘溫柔地望著懷中的女子。
拓跋芷傾城之姿,麵龐白淨如雪,不染塵埃,仿若是從天宮走出的謫仙。
遠遠望去,兩人似從古書裡走出的神與魔,彼此的紅裙在夜風裡疊起,像是畫師筆下的濃墨重彩。
楚月用神農之力探測了一遍拓跋芷的周身,發現拓跋芷心脈受損極度嚴重,元神之氣全都枯竭。
更讓楚月心如刀絞的是,拓跋芷的體內,血液已然祭琴。
需要鮮血來滋潤的筋脈,因此耗損到了無比恐怖的地步。
拓跋芷的肌膚因此開始老化,眼尾、額頭也逐漸有了紋路。
隨著老化的程度,拓跋芷的生機,完全地被剝離了。
她艱難地伸出手,輕觸楚月垂在肩前的青絲。
視線模糊的她看不清楚月容貌,隻知道這懷抱溫暖如陽。
她笑著說:“將軍,我沒見你笑過,你可以,對我笑嗎?”
楚月緊咬著下嘴唇,眸光發紅,用神農之力護住拓跋芷的心臟、筋脈,阻止了拓跋芷武體的老化。
“可以嗎?”拓跋芷說。
“好。”
楚月立於高空的風中,低頭望著拓跋芷,艱難的擠出了笑。
“真好看。”
拓跋芷抬起的手,無力地垂下。
楚月咬緊牙關,飛掠城牆之上,將拓跋芷放在拓跋城主的懷裡,說:“我護住了她的心脈,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不要動她,也不要讓她動,等我。”
說罷,她徐徐地回過頭,眸子嗜血地看向了邪王。
咻!
倏地,破風聲起。
楚月纖細的身影往前飛撲,高高舉起的砍刀,直砍向了邪王。
邪王不可置信地望著刀法如此蠻橫霸道又精湛的楚月,迅速展開雙臂,紅色藤蔓和陰鴉齊飛而出,想要纏繞住楚月的武體。
“軒轅七,給老子死!!”
楚月橫轉一刀,半月弧度的火刃從刀鋒淩空掠出,斬斷藤蔓,碾碎陰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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