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元境不稀罕,但作為真元境的楚月,此刻怡然愜意所說的話,眉宇之間的自信,卻讓在惶惶風雨之中的諸多修行者們有了無法言喻的安全感。
周憐目光定定地流連在楚月身上,旋即,緩緩地向上抬起,看向了風暴的中心,雷霆穹海下隱隱閃爍著暗青色的光絲且有黑霧蔓延分裂成無數蟲的界麵壓製。
那些可怖的黑霧蟲,密密麻麻,比那年荒秋的蝗蟲過境還要讓人覺得可怕。
但作為和影毒息息相關的黑霧蟲來說,應該使得如此毒陣加倍坑害人間才對,竟然卻阻止了影毒的蔓延。
“你做了什麼?”
周憐虛眯起眸子目不轉睛地盯著界麵壓製的方向看,低沉沙啞的話語聲如嚴寒的冷風,蘊含著危險殺機,在問執刀與母親並肩而戰的葉楚月。
“錯了——”
楚月戲謔一笑,神采飛揚顯輕狂,自信從容依舊,眉梢高高地挑起,脖間緋蓮妖冶,金眸冷漠如冰噙著若有似無的邪氣。
從遠近看,她仿佛才是那個運籌帷幄決勝於千裡之外的勝利者。
便見她低聲道:“周塔主,應當說,是你做了什麼才對?”
周憐瞪大了眼睛。
界麵壓製的高空,不可計數的黑霧蟲密集在一起,成了龐然凶獸的光影,如從地府爬出的黑白無常。
楚月的聲音還在繼續:“善惡到頭終有報,三尺神明與天道,周塔主,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況且還是你這等十惡不赦之人。你當真以為,界麵壓製一事,我隻需求花家陣法師和兩位荊棘戰神?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從萬象塔遇到花家的白發戰神瞧見滿地荊棘,後又是和冰棺之中的羅玲玲相見。
樁樁件件的事,是環環相扣到嚴絲合縫的巧合。
既像是人生陰差陽錯的必經之路,又好似是渾然天成的算計有一雙手在推動著她走向那些和她息息相關的道路。
因而,世人道她匹夫之勇魯莽一身輕狂少年氣,卻也有百般的心思縝密。
在請出花家戰神前,她也在周憐的眼皮子底下,設了一計,留了個殺手鐧!
周憐皺緊了眉頭,緊繃著的臉皮時刻透露著疑惑不解的神色。
他不懂,葉楚月的底牌是什麼。
他是躲在人群後陰霾處的一雙眼。
敵明我暗。
早從葉楚月尚被慕傾凰懷在腹中的時候,就被周憐算計。
這樣的人。
這樣的人生。
能有什麼扭轉乾坤反將一軍的底牌?
“轟!”
界麵壓製震動,天地也在發顫。
“吼——!!”
黑霧蟲密集的凶獸光影如望不到頂的高樓大廈,也如被黑河侵蝕的海市蜃樓於穹頂之下。
那黑影森森,首級處眼睛的部位放射著幽幽的光,像是毒蛇和神明的結合體。
大風起兮。
凶獸光影黑霧蟲的濃鬱處,一道身影緩步踏出,衣袍飛舞。
黑霧遮住了他的臉,依稀看得出是個身形高大的男人。
霧散了一半。
蟲子在叫。
逐漸露出了一張臉。
他緩緩地抬起了眼皮,嘲諷地看向了周憐:“你埋在我骨血的黑霧蟲,已經是我的家人,和我融為一體了。周塔主,哪能事事遂你心願,也該由我等贏一回了。”
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臨淵城的部將沸騰如火。
隻因那人是——臨淵城主武霜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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