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秩序道場,掃了十餘年的落葉。”
“我曾在無間地獄,與百鬼作伴。”
“我非神光,卻有三個母親孕我之身。我何嘗不是在偉大的血肉之中誕生。”
“天賜我鋼筋鐵骨,不屈之路,總讓我死裡逃生。”
“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看好了。”
“九箏小姐!”
“……”
楚月的精神力觸動怒靈哀嬰,使得風暴增強,成了禁製法陣般的存在。
外頭的人,竟連裡麵的身影輪廓都看不到了,彼此的談話也聽不到了。
雷霆之內,自成一世界,如菩提樹葉。
楚月深吸了口氣,手執長劍,奔天而去。
哀嬰怒靈狂奔而來,吼聲如殺。
道道雷霆淬向了她。
楚月回首、定眼、起劍——
風微起,獸如枯黃的落葉。
凜冬大雪,雷霆藏著深秋。
“吾劍所指,秩序所在。”
“靜水流深,落葉歸秋。”
“六合乾坤,大道歸元。”
“誅——”
楚月步伐很快,身輕如燕,使出的劍法行雲流水般順暢。
這和她平時的招式截然不同。
沒有殺氣。
沒有野性和狠厲。
更無帝王之氣。
就像是孤獨的人,在孤獨的地方,日複一日,以孤獨為劍,與落葉同舞。
此時此刻,她仿佛又回到了無間地獄的秩序道場。
她仿佛又是個麵對諸天神佛的清掃落葉之人。
一劍萬象塔。
塔出鎮壓,雷霆不再下降。
萬象塔結合秩序道場,使得流速變慢。
落九箏怔住。
是她的錯覺嗎?
好似……
時間!變得緩慢了!
尤其是哀靈怒嬰的攻速更是緩慢。
一旦緩慢,就會暴露出許多的破綻。
由此加大勝利的可能性。
但此時此景,更讓落九箏震驚的是……劍法!
“落葉劍法!”
她先前沒有感知錯誤,葉楚月所使出的劍法,有落葉劍法的影子。
是不枯劍仙的傳承。
“武侯,你究竟是何人?”落九箏驚詫地問。
楚月腳掌踩在哀嬰獸的臉龐,身體倒懸,頭部往下,一個周天後複位,留下遍地劍光宰鳥殺獸作血霧散。
雷霆血霧降落,楚月收劍,滿臉鮮血看向了落九箏,“不枯劍仙的弟子,落雨閣,葉楚月。”
落九箏猛地愣住!
是師祖朽不枯的弟子。
師祖師叔!
落九箏咽了咽口水,喉嚨發緊也抵不住滿目震驚。
又驚又喜的,倒忘了九死一生之境況了。
武侯,竟見過師祖。
她忽而想到,前段時間,師祖的仙魂琉璃燈,有所異樣。
據說是師祖傳承有動靜。
落雨閣因此還到處去找尋師祖的傳承。
難怪她覺得在麵對葉楚月時,有些似曾相識,卻是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原來皆因傳承。
隻不過……
“這雷霆在哀嬰怒靈的加入之下,陰氣過重,過毒,傷身傷魂傷劍,師叔小心!”落九箏急忙道。
她是第一個進入哀靈雷霆的,陰氣重到可怕。
“陰氣?比我還重嗎?”楚月輕聲問道。
落九箏卻是再次疑惑。
師叔武侯一身剛烈之氣,宛若龍女,不見半點陰鬱,何來的陰氣?
直到下一刻,落九箏的神情僵住,體內流動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住,一股寒氣因眼前所見無端填滿了胸腔,冷得指尖發抖,眼睛卻不知不覺盛滿了熱淚,喉嚨酸脹疼痛宛如吞了刀片,就連鼻腔呼吸時都能感受到空氣的溫度寒氣直衝天靈蓋卻渾然感覺不到難過。
隻因讓她難過的事,正映入眼簾了。
那是衝天的瘴氣。
黑霧彌漫。
如令世人惶惶的邪祟過境。
她已是瘴人。
她滿身瘴氣。
“吼!”
她往前暴掠而去的瞬間,身體就生長出了黑色的鱗片。
撲去的半空過程中,化作了一條黑霧之龍。
這是她的「瘴化」形態。
龍太子的血脈,則完美地隱藏在瘴氣之下,無人發現。
就算使用血脈力量,亦是如魚得水,隱藏度依舊是天衣無縫。
“吼!”
黑霧之龍,散發著頗具質感的光。
那是純粹的黑。
仿佛來自宇宙的洪荒,從不被滾燙的星河照耀過。
是極致的陰,似乎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吞噬過百鬼怨靈。
又盛開了菩提之花。
見者好似聽到了梵鈴聲,轉移就已跪在蒲團摸著佛腳祈禱雨過天晴的那一刻,回首這一路的風雨兼程定能釋懷而笑。
從楚淩身上汲取的紫黑色經文,變成了黑色的梵文纏繞在龍軀之上。
“嗚……”龍驁一不小心,哭了出來。
“你怎麼了,甜甜兄弟。”小黑問道。
龍甜甜委屈,但龍甜甜不說。
小黑又天真無邪地問:“該不會是因為主子的瘴龍,比你還生猛,給你整哭了吧?不會吧不會吧?”
龍驁哇的一聲,哭鳥。
小黑歪了歪腦袋,滿身的黑魆魆,眼珠子卻很水靈。
他湊過來,賤兮兮地問:“真哭了啊?”
“……”龍驁瞪目:“滾!”
他真討厭這個叫小黑的東西。
誰家詛咒活成這賤兮兮的樣子?
簡直就是詛咒界的敗類!
雷霆之外,時間長河的流速依舊正常。
饒是上界之尊的火眼金睛,也無法看穿東西,那雷霆內的細枝末節。
“武侯,該不會出事了吧?”
周將軍熱淚滿麵,“武侯,真乃吾輩豪傑也。”
他和謝將軍對視了眼,巴不得武侯因此葬身,頗有幾分幸災樂禍。
其餘人紛紛往這方麵想,神色各異,或是擔心,或是暗自痛快著。
“大帥沒了?”
大夏十萬軍,一下子沒了主心骨。
不知不覺,武侯已成為了定海神針般的存在。
成了脊梁。
夏時歡皺緊了眉頭。
葉天帝、慕傾凰等人就要放下眼前的防線,疾馳楚月的那道雷霆而去。
“吼!”一聲龍嘯,震徹四野,竟把雷霆光柱給震得裂開了。
那龍吼,來自於雷霆光柱的內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