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世遠不解地看向了後發製人的葉楚月。
楚月神情淡淡,眸色冷漠,從而緩聲問:“關乎祝願割肉救父之事,楚皇子,你如何看?”
楚世遠如遭雷霆霹靂一擊,當場震悚,渾身發麻,口水不住地吞咽卻說不出一句話,隻得兩眼發直地看向四兩撥千斤、三言要人命的葉楚月。
他顯然沒想到,葉楚月會以彼之道還治彼身,用祝願一則的美談來反擊他,這無異於是讓他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先前楚世遠利用祝願之事,來抨擊葉楚月對待大楚的無情。
而今楚月亦用此事,給楚世遠埋了一個吃人的伏筆。
七殺天、執法隊同時徹查楚雲城之事,清遠沐府是保不住的。
更何況,就算能保得住,清遠沐府也不想惹一身腥。
律法若是懲治楚雲城的話,他楚世遠又是否甘願成為祝願,代父受罰呢?
七殺天、執法隊曾有先例,有至親代為受過,被懲治的囚徒會按量減少些刑法,而同樣的,代為受過的至親,則會承受數倍乃至於是幾十倍的懲罰。
這樣的事算是個例,畢竟嚴格算下來是完全不劃算的。
相當於讓親人重則多受幾十倍的刑法,隻為讓自己減少那麼一點。
但問題就在於,楚世遠是推崇祝願精神的一個人。
他若想做言行合一的君子,就不能完全忽視。
若楚月不問,倒也能睜眼閉眼含糊過去。
偏偏楚月捅破了這層窗戶紙,留下了個伏筆。
再加上先前劇烈地討論和楚月的吃人說法,讓祝願之事激起了更大的討論。
那麼,楚世遠就逃不過被世人在道德製高點的審判了!
「明月——」
「你好狠的心!」
楚世遠深紅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楚月看。
且不說作為日後子替父親代為受過的伏筆,就是當下的黃昏論劍的作答,他都很難回答出個子醜寅卯來。
“不論是非功過,祝願割肉救父之奉獻,是大義,也是孝道!”楚世遠近乎是咬著後槽牙回道。
“君子和而不同,人們心中都有不同的劍,論劍之辯應當是百舸爭流,這世上不該隻有一種聲音。”
楚月留下這麼一句話,就不與楚世遠爭辯了。
和先前楚世遠所說,高下立現。
楚世遠看著楚月遠去的背影才重重地舒了口氣,但心裡頭的煩悶壓抑久久不散,那是和葉楚月博弈留下來的陰影。
他看著楚月走向了葉天帝等人,皺緊了眉頭。
直到他看見了一襲紅衣熾烈如火的葉無邪,胸腔內的煩悶更是直線上漲,尤其不爽。
“小月見過諸位長輩。”楚月行禮道。
“又受委屈了。”葉無邪說:“阿兄未能護好你,阿兄有錯。”
一聲阿兄,讓那楚時修和法器靈寶前的楚世訣、楚長雲等心中都激起了不一樣的波濤,那是一種道不清的微妙感覺,隻知不是什麼好心情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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