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個得天獨厚的人,不想他活下去。
老仙人笑望著夏時歡。
夏時歡怒視這個世界,又好似是在像這個世界發出了渺茫的求救訊號。
“夏時歡,大夏今日咎由自取,不可多說。”
白瞳女使掃了眼夏時歡便道。
第三執法隊長龍子蘅說:“天梯論劍,是為論道,夏時歡,你該繼續你的論道了,莫要讓你的對手久等。”
“敢問聖女,何為咎由自取!”
“敢問龍隊長,道義之道,律法之道,人心之道,是否為道?”
“大夏王朝,何錯之有?!”
“九萬年前,洪荒域分裂為三,簽訂契約,資源傾斜給了上界。彼時上界承諾,日後定會同富貴,定不會辜負海神界和下界。但今時今日,下界隻餘三百多陸,死傷之人能有可怖的億萬數量來統計。這就是下界的福報,這就是你們的承諾嗎?憑什麼他們就該死,憑什麼我大夏王朝就該生來病態活在滿是瘴毒的國度還不能隨意離開國度。憑什麼,都是這片蒼穹之下的人,都是洪荒土地之上的修行者,憑什麼你們享儘了榮華富貴和吞並了屬於所有人的資源文明,到頭來還要踐踏我們視我們的生命為畜生!若我們是畜生,爾等上界諸尊算是什麼?是高高在上的仙神?還是退而求其次的半神?是對生命漠不關心的掌權者,還是習慣了吃人的野蠻野獸?!”
這一番話,時隔九萬年,終於說了出來。
說得堂堂正正。
說得聲勢高昂。
她不懼上界。
她也有這個本事走到今日。
大夏就算是孤身一人,也要鳴不平!
葉楚月為凡人道。
她為她的國。
她為……大夏!
血紅的眼睛像寶石一樣。
傍晚的天色,暗沉沉的。
但幾千裡的火燒雲,卻像是浩瀚迤邐的畫卷,鋪展在世人眼中。
眾人聞聲恍惚。
有多少年,沒聽到過這樣的慷慨陳詞了。
白瞳女使的神色沉了下去,“夏時歡,你放肆了。”
她的掌心光芒閃動,似若江川入海,湧聚著愈發浩瀚強勁的力量,似能一掌碎掉萬馬千軍,將那些頭蓋骨都在彈指間碾碎為齏粉。
“啪,啪,啪。”
斷續三次的拍掌之聲,打斷了白瞳女使的蓄力一擊。
她斜睨了過去。
隻見純黑的墨袍揚起,殘陽之下,織金的五爪金龍似在崢嶸怒吼。
楚月拍了拍手掌,而後笑望著夏時歡,“震耳發聵之聲,合該由神佛道鼓傳送到洪荒各地。夏郡主,我們是人,我們不是畜生。”
夏時歡血眸泛著水盈的光澤,透露出分外的偏執和倔強。
她深深地注視著楚月,一如那時大炎城。
“今葉某固為雲都王,但此刻謹以下界人的身份說這一番話。”
楚月高聲道:“大夏王朝身中瘴毒,起因是大夏國主昔日為下界求情。故而,每一個下界人,都要感懷大夏國主的雪中送炭之舉。滴水之恩,尚且湧泉相報,更何況這大恩大德。葉某同樣認為,大夏王朝,不該慘遭這非人的折磨。海神界,不可失大夏王朝,更應當擁有一個盛大而燦爛的大夏。”
四下寂靜無聲,她是頭一個為大夏說話的人。
臨淵城主順著楚月的視線看向了海麵上鋼筋鐵骨般不害怕上界的夏時歡。
他甚至在羨慕。
羨慕苦海作舟的路上,夏時歡和葉楚月能夠遇到彼此。
羨慕葉楚月能以下界人的身份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
而他,此刻稍作感情,如水湧動,沉寂在虛無的黑霧蟲就會覺醒過來睜開赤紅的菱形眼睛一口一口地吞噬著臨淵城主的骨血。
臨淵城主武霜降隻得咬牙忍下,華服衣袍包裹的身體在輕微地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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