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軀強壯的她動起來竟是輕盈敏捷到藏在風聲裡不被發現。
就在所有人都要喜歡她將對葉楚月出手偷襲的刹那,她自後方握住了楚月的肩膀。
楚月拖刀行於血海,頓住身影回首望去。
拓跋璿半俯首,緩抬眸,臉上的青紫發腫是先前葉楚月的拳頭留下的痕跡。
同樣,楚月的右半張臉上亦受了一拳,倒是出奇的相似。
“輸的人既是我,該是我先離場。我已敗北,最後這點風光你都要搶走的話,那可就不厚道了。”拓跋璿咧著嘴一笑,神采飛揚,明媚而鮮活,一身肌肉,一身靈氣。
“好,讓你先行,本王一貫是個厚道老實人。”
楚月淺笑,黑金龍袍擺動,給拓跋璿讓出了離場的道。
拓跋璿與之擦肩而過的霎時,璀璨絢麗的霞光灑在彼此之間。
倆人許是未曾相逢的故友,默契十足的各抬起了一隻手,掌與掌在光芒中輕輕地相碰了下,既像是化乾戈為玉昂,又好似從此背道而馳不回頭,總有著些道不清說不明的意味。
自天梯論劍以來,如葉楚月和拓跋璿的對戰收尾,是從來沒有過的。
廝殺到紅了眼的兩個人,又怎能有刻骨無言的默契呢?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卻成為了眼前的可能。
古武族人的心緒寫滿了複雜,但賴以對拓跋璿的敬畏和尊重,以及打心底裡的關懷,還是上前了不少人去攙扶著拓跋璿。
拓跋璿卻是擺了擺手,背著來時的兩把刀,獨自回到了自己的地方,盤膝而坐,雙刀插地如門前兩道守護神,她闔上雙眸,盤起了雙腿,似如泰山般的沉穩。
“副門主……”族人欲言又止。
“怎麼了?”拓跋璿問。
“葉楚月,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是一個,很強的女人。”
拓跋璿說著簡單的話語,複又抬眸,看向了海麵之上迎來勝利和霞光,得到神佛道鼓讚歌聖光的葉楚月,並未有任何的不甘心和嫉妒,被一個真正的強者打敗,並不是什麼屈辱的事。
相反,她會徹頭徹尾沉浸在這場戰鬥,然後燃起熊熊的戰鬥之火和勝負欲,隻為來日超越今日的自己,更是超越日後的葉楚月。
“拓跋。”
她的心臟,響起了一道虛弱無力的聲音,直升到了元神顱腔。
那撲麵而來的熟悉感,讓拓跋璿心臟猛地一緊,神色大變,喜上眉梢且怕被人發現拚命地遏製住,稍縱即逝的失態,人前依舊是那沉穩死寂如古潭的模樣。
拓跋璿及時用心聲回應:“門主,你可還好?”
“敗了?”權清皇低聲反問道。
拓跋璿眸色微黯,“技不如人,敗北血海,抱歉,給門主丟臉了。”
“無妨,汲取教訓,來日再勝也不遲,從哪裡跌倒,便從哪裡爬起來就是。”
“是。”
權清皇在拓跋璿和葉楚月於血海光芒之中擊掌的那一刻,神識就恢複清楚了,急忙通過琅琊刺和特定的秘法與拓跋璿聯絡,卻是不巧看到了那刺目刺痛她心臟的一幕,情緒變化格外的複雜,她仿佛看到了兩條宿命的羈絆繞開執意的她在她抵達不到的前方交錯。
她看著拓跋璿的眼神,有著自己都沒發現的嫉恨。
就像是在嫉恨當日從未見過的門主阿姐那樣的濃烈。
“門主。”
拓跋璿默然少頃,還是問出了心中所想。
“你贈琅琊刺於我,是純粹因為我嗎?還是寄托了我所不知道的?”
開門見山的問話,讓權清皇久久都不曾回答。
此刻,顱腔深處,風平浪靜。
靜的可怕。
靜的讓人心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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