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山大師兄蕭憩身後的不少弟子們,喜上眉梢,為曾經同門的顧青綠感到高興。
翠微顧家的昔日親人們,或許也曾詬病過顧青綠的選擇,質疑痛斥過,但此刻,俱是心花怒放不由自主。
顧家長兄麵帶微笑,流露出了欣慰的神情,目光溫柔像大海地望著兩個妹妹。
其父顧九樓背過身去,悄然地擦拭了眼梢的淚。
女兒苦儘甘來,終於被正名。
他卻是喜極而泣,軟弱得不像是個父親。
紅花婆婆扯著嘴笑,眼睛隨之越來越紅。
楚月緩緩地抬起了眼簾看向站在高位的青玄門長老。
一老一少。
一高一低。
兩人互相作揖,微微頷首。
禮數和萬般心思儘在不言中。
“青綠。”楚月低喊了聲。
顧青綠咽了咽口水,而後笑著朝青玄門長老行禮:“晚輩顧青綠,多謝青玄門隋垚長老的厚愛,必然苦修於行,勤學武技,早日登天梯,不負隋垚長老的期望。”
“厚愛於你,當是雲都葉楚王。”
青玄門長老淡淡道。
他親眼目睹了葉楚月的狂妄。
亦看見了這廝的柔軟。
顧青綠側目看向楚月。
楚月亦看向她。
二人聞著海風,相視一笑。
風掀起彼此的裙擺,不經意地交織在了一道。
晚霞映照下來,鍍了一層迤邐的光,恰似宿命般的羈絆,世俗的刀斬不斷。
“葉楚王。”拓跋璿不合時宜的出聲問:“真元三千道,可不屬於萬道之中。”
“這便說明了,諸天之道,不僅有萬道,凡人極限,更不隻是三千道。凡人道,不在於字麵意思,真正含義是,每一個凡人,都可以創造出感悟出屬於自己的道。並非一定要按部就班,隻要是適合自己的,藏在潛能裡的,謂之開拓創新。屆時,會是屬於凡人的浩瀚燦爛。正如古武一族,亦在萬道之外,不是嗎?”楚月一聲反問,拓跋璿啞口無言。
沉吟了會兒。
拓跋璿便轉移了話鋒——
“聽聞葉楚王,在古武之術,有著過人的見解。稍後,我們古武論道見——”
拓跋璿插在兩側濕土的兩把無鞘刀,因為強烈的心神震感,發出了令人耳膜生疼的刀鳴之聲。
挑釁之意不言而喻。
鋒芒畢露,正如她的兩把刀。
“古武之術,在貴門的權皇那裡見識過了,屬實獨一無二。”
楚月輕飄飄地回道,聲線語調並未因為拓跋璿的挑釁,而有片刻的波瀾起伏。
拓跋璿嗤笑了一聲便闔上雙目,如老僧入定般的靜。
“咚——”
神佛道鼓,發出了拖長的音。
像是空穀的回響之聲,從天邊傳來。
此聲響起,便意味著初次論劍的結束。
屠生大師將自己記錄下來有關於葉楚月初論劍的《凡人道說》,放進了神佛道鼓。
神佛道鼓綻開了神聖的光,將論劍說攫取。
楚月朝四方作揖,而後振臂揮袖,率領著麾下之人,包括劍星司的顧小柔、趙追嶽等人,自血海走出去。
嚴淞熙等九個李太玄的身子們,不複踏海前的張揚,各自有著血腥刺目的傷,染紅了質地絕佳的華服。
隻得退避其後,在楚月等人離開,再前行。
這份屈辱似要凝為實質,像是陰霾天的黑雲,壓在每個人的腦袋上,心裡頭。
嚴淞熙寬鬆半袒的袍子破了幾處。
他眯起鋒利的眼睛,看著楚月的背影。
眸底,陡然聚集著濃鬱盎然的興味,菲薄的唇帶起了笑容,不像是論劍場上的失敗者。
楚月即將走出血海,與忘川的屠生大師擦肩而過的刹那,頓下了腳步。
安屠生笑著說:“《凡人道說》之精彩,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葉楚王,我想,凡人道的新篇要因你而開啟了。安某,期待論劍結束的海神界,現下,神佛道鼓會在七日內將你的《凡人道說》,傳遍洪荒三界。”
是的。
被封印的下界,亦會因為神佛道鼓的存在,而收到論劍的精彩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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