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衝天欲去六千裡。
一道佛光衝來，湮滅劍光。
眾人看去，苦行的僧人披著百家禪衣，手執紫金禪杖，臉上還有著一道猙獰血紅的傷痕。
楚淩赤著雙足，腳底疤痕交錯新傷覆舊傷，一身沉澱寂靜的禪意不可言說。
他半垂著眼簾，出現在眾人眼前。
天梯論劍之地三日便封閉，無人再可進，但佛道之人則不同。
佛子，可入——
“三哥。”楚時修瞧見楚淩先是一喜，而後有些心虛。
先前楚淩送的佛本，被他視如垃圾。
那些珍貴之物，一把火燒毀個精光。
楚時修不敢直視楚淩的眼睛，總覺得二哥變得好陌生了。
曾經多麼光風霽月的一個人，現下成了久經風霜漂泊四海的苦行僧人，使得大楚成了不少人眼中的笑話。
楚世遠心平氣和地看向了楚淩這位三哥，內心多有唏噓感慨。
一次離彆，再見麵，截然不同兩光景。
三哥不再是三哥。
這世上多了一個苦行的僧人。
楚世遠不懂。
楚淩是兄弟們之中，最在乎楚南音的一個。
為何會變得這樣？
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楚淩手持佛珠，單手合十，置於胸前，隨即看向了萬劍山釋放劍光的耆老。
“打擾了，老先生。”
他分明是故意吞滅劍光，卻還置身事外，似若無意。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萬劍山耆老一肚子的氣，也不好多說什麼。
雖說楚淩的人世有些離奇，讓人不經私下多想，但對於虔心禮佛的人，修行者們多少會懷揣著一些敬意的。
而且，能夠進入封閉的天梯論劍，就說明了楚淩在佛道的造詣。
楚淩如一陣輕飄飄的風，行至論劍之地，朝著界主、白瞳女使等稍稍點頭，從未看楚家兄弟一眼。
佛本之事，徹底讓他失望。
他孑然一身如浮萍，不願再入塵世。
三兄弟之間詭異的氛圍，讓人不禁用餘光去看。
楚月的眸光，落定在了楚淩的身上。
隻怕楚淩一直藏在附近，關鍵時刻，覺得不對勁了才出現。
“葉楚王的《凡人道說》，貧僧聽了，實乃載入海神史冊的一頁，諸君應當共勉。”
楚淩高聲道：“貧僧，是僧人，亦是——凡人。”
他的苦行路線，是不變的。
他跟著苦行的路，來到了天梯。
但也是在很久之前，就謀劃好了的。
他似乎猜到，沉澱多時的楚月，會選擇在這一日，將凡人之道發揚、複興。
用實踐來證明凡人之道的可行性。
因而，他想在這日站出來。
起初是為了小月。
後來是為了眾生。
凡人，即眾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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