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掌心,黑霧湧動翻飛。
權清皇頭部、雙腿往下自然耷拉著,就這樣懸浮在了高空。
“葉楚王,你確實很強。”
“記好了你這一雙腿,本座是要拿來的。”
“本座,許久未換新腿了,海內唯你的血肉之腿乃最上乘。”
男子黑袍翻飛,垂眸往下看,聲音好似來自遙遠的地方,響於空穀,帶著很長的回音,縹緲而不真實。
“轟!”風暴再起,這巨掌托著他和懸垂著的權清皇,正欲離開此地。
“還請留步。”
一道略帶滄桑的聲音響起。
他垂眸往下看。
透過深沉稠濃的霧。
楚王身側,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發絲枯黃的女子。
看得出來,那是狼骨鋒刃的真正主人。
她看起來很奇怪,還有點畸形。
她的兩條腿,一條是人族該有的肌肉紋理,另一條卻是狼骨削成的鋒刃鋼刀,略帶著些彎曲的弧度。
陳蒼穹諱莫如深的眼眸看向了他。
“我們,可曾見過?”
陳蒼穹問:“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時間如掌中沙緩緩地流逝。
萬籟俱寂,天地無聲。
她仰頭。
他垂眸。
這日清晨的大風,吹得陳蒼穹如瀑般的頭發很亂。
“不曾。”
聲是冷漠還有獨屬於上位者和高強之人才有的威壓。
陳蒼穹眼底的一點希冀之光,消失殆儘。
黑霧中心,巨掌之上的輪椅男子又說:“汝,人非人,獸非獸,不倫不類的狼骨腿怕是出自於你的血親之子,這世上,罕見你這般的母親,本座生平,未曾遇到過這般不獸不貴之人。”
楚月皺緊了眉頭。
她沉默著,仔細盯著男人看。
和陳蒼穹有著一樣的疑問。
這男人,是周憐,還是第五長虹?
又或許,二者都是?
還是另有其人。
“我一直在找的故人,是我的少年郎。”
陳蒼穹心平氣和地說:“他在很多年前,離開了,不知是陰陽兩隔的死亡,還是被文明更迭的大浪衝去了我追不到的遠方。但這些年,我一直在等他,也一直在找他。”
陳蒼穹鎮定,如大海的波瀾不興。
但和陳蒼穹共用過狼骨鋒刃的楚月,即便陳蒼穹不說,亦能深刻地感受到陳蒼穹猛烈的心血。
楚月聽到了。
陳蒼穹的心在泣血。
隻是倔強和歲月沉澱,讓她如此的平和。
“是你孩子的父親嗎?”男人複又問。
“不是。”
陳蒼穹坦蕩回答。
“你既與他人有過孩子,又何必情係少年郎君。”
男人輕笑,“你乃楚王麾下一員猛將,此番自相矛盾,故作深情,豈非是丟了楚王的臉。”
“若閣下不是我的故人,為何不敢以真麵目示人?”
陳蒼穹直視著對方問。
“真麵目?你所說的真麵目,是這樣嗎?”
男人伸出修長的手,如摘麵具般,慢條斯理地拂過了麵龐。
頃刻間,黑煙便已消散,露出了一張普普通通卻有著卓絕氣質的麵孔,綴著一雙丹鳳眸,瞳仁很小,是血紅色的,眼波流轉就充滿了妖異,使這張平平無奇的臉多了一筆驚絕的豔,噙著不含溫情的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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