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老夫人拿著佛珠,邁動步伐,以金色的佛經符文打開人屠宮緊閉的雙門。
塵煙四起,墨藍微光,乍然間仿佛開的是地獄之門,四座雕塑多是張牙舞爪的血鬼圖騰,若是孤身一人望見,與夜晚無端進墳山的恐懼悚然是相仿的。
慕老夫人雙手合十。
“二位遠道而來,人屠宮有失遠迎。”
雪挽歌迫不及待看向人屠宮內。
她分明,聽到了小月歇斯底裡地哭聲。
她多想,立刻出現在小月的麵前,為虧欠了太多的女兒拂去眼梢傷心欲絕的淚痕。
故而瞧見慕老夫人,焦灼之餘,眼下頗為失落,但還是萬分敬重。
“老夫人。”
雪挽歌學著慕老夫人的樣子,虔誠地合起了雙手,而後道:“在下可否見一見,今日那位神魔女子。”
“那是我族人屠宮的公主,今日一戰,頗具疲憊,二位,請回吧。”
慕老夫人輕聲說完,似是想到了什麼,拿出一本陳年泛黃書頁還有些卷起的佛經。
“血鬼人族滿地瘡痍,沒什麼好東西了,還望雪夫人莫要嫌棄。”
慕老夫人道:“老身見雪夫人眼下青灰,神態多疲,就連精神氣都好似桎了枷鎖。夫人每日晨時,不妨誦讀此經,或對夫人多有裨益,能緩解疲勞如山水清流湧入,舒心脾,煥清爽。”
雪挽歌的手掌抖了下,而後小心翼翼地接過了經文。
“多謝老夫人了,挽歌必會好好珍惜。”
“老夫人,還望你給貴族小公主帶一句話。”
“就說,她很厲害,我與家父,與有榮焉。”
“罷了……”
“讓她好好休息,不必多說什麼擾她心神了。”
雪挽歌似岔路口的彷徨之人甚是糾結,眼裡多有不舍,想去看一看那孩子。
“對了。”
雪挽歌拿出了一些儲物袋,還有空間指環等物。
“來得匆忙,未能備上好禮,初次登門就失了禮數,還望老夫人和人屠宮的諸位莫要見怪。”
那些空間寶物,都是她和父親隨身佩戴的,裝了不少的好東西,一股腦地留下來,還覺得不夠多。
遠遠不夠。
慕老夫人訥了片刻,灰濁的眸色漸柔如春水。
“叨擾了。”
雪挽歌道:“老夫人,告辭——”
她扶著父親,緩緩地轉過身去。
背對著老夫人之時,淚水便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輕吸了口氣,鼻頭有些紅,故作倔強和鎮定地露出了笑顏,儘量地停直脊背遠離人屠宮。
身後,卻是傳來了那有些啞的聲音:
“來都來了,龍老前輩和雪夫人,不進來喝一杯嗎?”
父女二人霎時定住了身子,不敢立即回頭看。
那話語聲,並未有任何的掩飾,是楚月最原本的聲線。
因精疲力儘的戰鬥而發啞,卻還是讓龍老和雪挽歌感到了無比的熟悉。
雪挽歌緩慢的,一寸寸地回頭看去。
戴著惡鬼麵具的女子身處陰影,舉手抬足,渾身上下,卻透露出了青陽般的和煦鮮活。
她的身畔兩側,分彆是血鬼邪王和戴著狐狸麵具的男子,一邪肆乖戾,一高貴神秘,再往兩側,則是身為母親的慕傾凰和一頭紅發的沐鳳鳴,以及人屠宮的血鬼族人,慕臣海的手裡還扛著那已經暈了過去的龍子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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