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血中蠕動,喉被逆流上來的血塊給堵住了一半,說話隻能發出咕嚕咕嚕如魚吐泡的聲。
“我未曾告訴你——”
顧青綠無力道:
“你我二人分道揚鑣,我寫過信給北道府,用了整整十頁紙,訴說你可圈可點的天賦,盼望你有朝一日站高樓,迎娶心愛的女子,而我能給你道一聲喜。”
“北野宇,你救我一命,我自會報答,但絕不會以身相許。”
“你我二人,朋友一場,緣儘於此,今生來世,都不當再有瓜葛。”
她無奈地呼出了一口氣。
今日之葉楚王,怎又不是昨日北野宇呢。
都是她同行路上的朋友。
隻是一人以愛之名讓她痛不欲生,一人默不作聲就護她周全。
北野宇難以置信。
顧青綠,竟曾為他寫信。
他以為,這天底下的人,都是捧高踩低的豬狗之輩。
都是輕他踐他辱他還要壓榨出幾兩金的惡人。
北野宇心口劇痛,無邊懊悔。
似是意識到了顧青綠要走。
他急急忙忙地伸出手,妄圖抓到那一抹人如其名青綠色的裙擺。
一如當年,山水九霄青綠仙。
他染血的手指,即將握住裙擺。
青綠一角,從掌心滑過。
隻有小部分,碰到了掌心,酥酥癢癢的如電流。
這一刻,北野宇嚎啕大哭。
北道府主說:“本座竟想不到,他是此等人,來人,拖出去斬了吧。”
“是。”
侍衛把北野宇拖走。
楚月看了眼,眸光微閃,不多言。
北野宇心如死灰,像一條死犬被拖拽了出去。
路過顧青綠的身旁。
顧青綠道:“來生,不複相見。”
北野宇心如刀割。
北野宇拖去斬首。
而在拖拽的過程之中,沒人看到,血霧繚繞,將侍衛弄得神情恍惚,把北野宇悄然放走。
侍衛匆匆將此事告訴北道府主。
北道府主驚了一下,發出封殺令,並找了個和北野宇身形相仿的死囚遮住頭臉,送去問斬。
楚月歎了聲,“陳王後,你放心,本王會親自去象牙塔內,為亡魂祈禱。”
眾人大驚。
象牙塔內,死氣煞氣太重,可說是聞風喪膽,尋常人等怎敢進入象牙塔,不由暗道新王的氣魄膽識和誠心。
由此一來,雲都修行之人,是第一次,大規模,真正的對楚月改觀。
親眼所見,且這份真摯帶來的利益會庇蔭自己,世人才會趨之若鶩,甘願臣服之。
陳王後訥訥地看著楚月。
她疲憊又慚愧,屈膝就要跪下:“新王以德報怨,有容人之量,是我不好,誤會了新王。”
楚月扶住了陳王後,“這是本王應當做的,陳王後身子骨弱,當好好休息。屠師姐,把王後帶去王宮吧。”
“是。”
樓上塵埃落。
雨後的空氣,清新混合著潮濕。
楚月似有所動側目看去。
高樓上,血霧起,小狐狸披著微風站在簷角像個俠客。
“哪裡來的披風?”楚月笑著問。
“北道府偷的。”
小狐狸說完,改了下不妥當不符合身份的措辭:“是他們孝敬我的。”
還彆說,真合身。
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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