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條手臂,鮮血淋漓到觸目驚心的程度。
藍雪姬抬了抬眼簾,望見那帶血的手,穿過囚車,寬厚的手掌輕輕地撫摸著她的發絲。
一下,又一下。
如年長的人,緩慢晃動老木頭做的搖床。
藍雪姬眸光顫動,倒映出男人溫柔的麵龐和快要溢出水來的深情。
“不怕,不怕哦。”
花辭玉說:“雪姬不怕,沒事的,等日後,我帶你回家。”
藍雪姬抿緊了唇,不為所動,心底卻泛起了漣漪。
“花家,賠錢了嗎?”她問。
“他們不肯賠。”
花辭玉低下了頭,“怪我沒用。”
“風鈴花陣,能換錢。”藍雪姬說:“找到風鈴花陣的陣源,把陣源交給我。”
“有了陣源,你還願嫁給我嗎?”花辭玉問。
一條條黑色光絲,緊緊地纏繞住他的臂膀。
勒得皮開肉綻,在骨頭上麵摩擦,疼到他麵色蒼白,卻依舊滿目期冀地望著藍雪姬,試圖得到一個讓自己心花怒放的回答,哪怕是短暫的欺騙,他也能把迷霧裡的砒霜,當成一生之蜜糖。
藍雪姬怔住,咽喉頗為疼痛,望著花辭玉的眼睛,忽而說不出話來。
“雪姬你看——”
花辭玉抽出了血淋漓的臂膀。
顫顫巍巍的雙手,從懷裡取出了一份八分熱的酒。
看到酒壺上臟汙的血跡,他咬著牙去擦,卻是越擦越臟。
“臟了。”
他像是個無助的孩子,淚水滴落在手背。
一滴,又一滴。
宛若濺開的晶瑩之花。
“你最討厭臟東西了。”
花辭玉吸了吸鼻子。
“我願意嫁給你。”
藍雪姬忽而說道。
花辭玉驚訝不已,忘了擺出表情。
“陣源,是你父親的心臟,和母親的第三根肋骨,把陣源給我。”
藍雪姬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步步緊逼,嗓音低沉地問:“你,願意嗎?”
“辭玉,你願意把你父親的心臟和母親的骨頭給我,助我完成此生夙願嗎?”
一股冰冷的霜氣,衝擊花辭玉的脊背。
他呆訥了好久,不顧臂膀割裂流血的疼痛,著急不已地捧著酒壺,送到了囚車裡邊。
“你看,你最愛喝的寒梅釀,我用文火熬了半個時辰,祛除了些寒氣,味道會更好喝。你快喝喝看。”
“啪嗒。”
藍雪姬一手將他的酒壺揮掉。
酒水,灑了滿地。
花辭玉如失去靈魂的行屍走肉般,耷拉著頭,再也說不出話來。
“辭玉。”
藍雪姬耐心地說:“魚和熊掌,不能兼得,你且想想,你的父母年紀大了,又體弱多病,母親更是難以成為一名合格的陣法師,都是半隻腳踩進管材搬到的人,沒幾年活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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